赵岳一听这个,脑子里立即浮现一个人影,脱口而出道:“是他?王欢?”
“不错,正是开国勋贵王家嫡系之后,王欢。”
“这人的笑容就象长在脸上一样。喜也笑。怒也笑。算计人时是笑脸。杀人捅刀子时同样是笑脸。这人有意思,凭他那点落伍的见识和手段,不配做咱们梁山的对手,但确实是个有趣的祸害。贫道行走天下近二十年,几乎走遍了大宋,却也是头一次看到天下居然能有这种人。无论怎样,此人也是人才啊。这份心性,必有阴险过人处,也不能小视之。”
对何玄通最擅长的观人之术,赵岳是很认可的,对这种评论王欢的论语也深表赞同。
王欢就是个出身高级将门的军事混子,军事方面的架子很唬人却没什么过人的军事才干,但绝对是个玩政治混官场的好手,皮厚无匹,奸诈过人,心黑手辣在这个时代当官需要的一切心理素质和手腕,他都具有,而且多项全能而优。
赵岳清楚:当初,大哥从中央调任老家当官,任沧州知州,正是这个王欢任沧州兵马都统,负责配合知州整军守卫沧州边关,同时也暗中奉皇帝与朝中某些奸贼权臣之命负责掌握军队牢牢监控大哥。这家伙有不凡的勋贵家族背景为靠山,有皇帝和某些朝廷要员撑腰,本人又是个心眼极多,极有心计又皮极厚的超级油子官僚和歹毒武官,若不是大哥有过人的手腕,有老家从情报到人脉经济等各方面的扎实有力支持,更有当时正得皇帝宠信和寄予某些厚望的最大优势,想整治住王欢老实,没那么容易,想逼得王欢自觉调离沧州,不当绊脚石,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此人不是成事的料,绝对是个坏事的高手,绝对败事有余在这个末期的宋王朝,象王欢这样的官僚太多了,但再多,王欢也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个人当初在沧州是什么也没干,却沾了赵公廉的光,也抗辽有功,自动申请调任,高升回了东京潇洒享福去了。
但这不是恩,反而是仇。
王欢是体面高升,而且回到他最想待的东京当武官,但他是羞臊没脸呆下去了才自觉离开沧州的。
只这一点就是大仇。
更重要的是:他既没能完成皇帝和权臣暗中交待给他的监控任务,也在沧州强军过程中显露了本质上的无能腐朽,怯敌,畏战,怕死,身为守边大将根本不敢离城和辽寇交战,居然只敢缩守城中,敌来,需要赵公廉这样的文官和地方长官亲自领军抗辽绣花枕头、草包纸老虎,这让瞎眼的皇帝赵佶以及那些权臣大失所望王欢回京也就没真甜头可享受。官级高了,但啥实权和油水也几乎没有,等于享受待遇的散官一样挂起来了,这一挂就是直到皇帝再次需要他对付梁山
这种仇恨更大。由此可想而知,王欢当了济州兵马都监,对梁山会是什么态度。
何玄通冷笑道:”朝廷把王欢调来,借口是他和大公子曾经是上下级文武配合默契的同事,有旧,当了对梁山有管辖权的济州军事长官,会正确善待咱们梁山。赵佶,啧,也不知是聪明过头了,还是把咱们当傻子了。“
船载着回家的人向梁山驶去。
水军部将刁桂、刁椿兄弟亲自为赵岳的坐船操桨。
这船不大,船上也只有赵岳、何玄通、奎三,三个船客。
赵岳站在船头,扫视着分别数月的水泊变化,又抬头望望阴暗欲堕的天空,伸手接住几片星星点点飘落却被泊面格外凛冽的寒风卷扑来的雪花,对身边陪侍的何玄通感叹道:“时光如梭,寒冬降临,一年又要过去了。”
何玄通一笑道:“是啊。岁月无情,改天换地,猛回首,沧海桑田。所幸咱们今年可是收获喜人,没浪费最宝贵的光阴。”
这个咱们自然不是指赵岳的梁山,而是梁山背后的海盗帝国。
今年一场拼杀,换来的是数千万近亿的人口和近乎整个东亚大陆的财富,这完全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就连赵岳自己每每回想也不禁感觉这一切不那么真实,犹如在美梦中。
这事从侧面也反应了这个时代的落后不经打,也生动无比的证实了曾经强大无比的辽国和曾经繁盛无比的宋国都是金玉其外败败絮其中衰败到什么不堪的程度。这样的丧失了锐气和进取心的大国,不被无情的时代淘汰,不被时光悄然湮灭,那才怪了。
何玄通这次站在赵岳身边,和以往的感触又有了大不同,望向赵岳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上了深深的敬畏,不再有出家人的那份淡然超脱。
因为,横扫三国,几乎颠覆了东方大国局势的人,正是眼前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
这是隐在深处的怎样一只强横大手?!
这需要何等的智慧、勇气和力量?!
海盗帝国那的人都说帝国宝亲王赵岳是神,现世的真神,也许赵岳真是临凡的神灵,不然怎么能拥有如此伟力?
何玄通不禁更深刻地体味到自己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