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正和官兵交战。
山贼一方把住上山的狭窄通路,掩映在山地里,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但估计不会很多,也就几百。
山下的官兵一方兵力则一目了然,至少上千。
赵岳他们看到时,双方正打得激烈。
官兵一方人多势众,有国家配备的弓弩之利优势,气势很盛,凭乱箭兵众向山上猛攻。
山贼则有地利优势,卡住狭窄的山道,自制的粗糙木板盾牌也能遮箭雨,也有些制式弓弩和自制的弩箭加抛石头凶狠还击。
官兵的进攻面受地形限制,太窄,虽有兵力军阵优势却施展不开,又是仰攻,很容易被山贼居高临下乱石乱箭挡住。
弓弦颤鸣,箭声呼啸。山贼时不时的有人中箭。
官兵更不好过,挤在狭窄山道上光是从高处砸来的石头就最难抵挡,有盾牌也难免砸死砸伤双方惨叫声都此起彼伏。但官府灾后重组的官兵确实比原来的蒙头混日子兵强多了,明知难攻而危险,却并没有轻言放弃,凶悍不肯通缩
官兵最终还是很快逼到了山贼面前。
双方顿时陷入最凶险的近战肉搏。
突然山贼阵中暴发一声巨吼,随即贼群一分,从中跃出两条巨汉,一个身高过两米,手使一根粗长大铜棍,另一个巨汉稍矮点,应该不过两米高,但较前者更粗壮了不少,使的也是条棍,但是铁的,黑漆漆的透着斑斑点点的褐红色,不是铁锈,显然是血浸的。
二人凶猛冲向官兵群乱打,长棍优势远远一扫就一片,稍近又蹲身躲避官兵狠狠捅来的密集长枪猛力又一扫,官兵惨叫又一片,前面不知多少官兵被这两条棍扫断了小腿在这个场合一倒下就是被乱踩踏非死即重伤的命,巨汉二人撕开口子闯入敌群后棍子上下飞舞如两条恶蟒,打得官兵枪折人飞断胳膊断腿惨叫混乱一片
集在狭窄山道上的官兵群被仅仅此二人猛力一冲就站不住脚,不由自主开始乱哄哄退败下去。
眼看强攻取得的一点优势转眼要丧尽,官兵中有人大吼着纵身而出,跳踏两边的山壁树木丘坎冲上来,看披甲兵服显然是个地方中层军官,但使的不是朝廷制式武器,而是民间常见的朴刀,奋勇扑向巨汉武力不一般。
又有数人挥舞钩刀、铁锏杂七杂八各种武器紧跟着那人闯上去围攻两巨汉。
这些军官显然是夏季灾难前的各种民间武人,不是官府原来就有的将士,
灾难中,面对一浪比一浪凶猛的叛军及百姓移民潮,小团伙武力能力根本无法抵抗住这种凶猛大势,自知罪孽,或习惯了并留恋在大宋的各种恶霸生活与便利而不肯投去海盗国受约束甚至受惩罚,又怕被狂潮一卷蝼蚁般死了,只得仓皇加入官方势力以求在灾难中自保,后,武艺高或名气大兄弟多,在新军中有影响力,就自然得到官方重视拉拢,不同程度得到提干,纷纷提拔成了大大小小的各级军官。
这些人尝到了当官府中人的好处,又看清了灾后的社会困境,知道再回到过去的那种雄霸一地的民间豪强生活怕是难有好日子过了,也愿意安下心试着当官效力朝廷,如此一边能仗着官皮更方便地鱼肉当地,一边又说不定从此走正途能搏个大权在握的威风将军当当,甚至封妻荫子什么的大富贵。此刻奋勇向前杀贼,这种心理就是很大一部分动力起因。
这种整日游走在争斗与危险边缘的武林好手狂徒本事不是无所事事的寻常官兵军将能比的,
入伍接受军中正经训练时间太短,他们这些人不擅长军队的战阵厮杀,但擅长这种凭个人武力的自由搏击,往日的武林甚至绿林生涯也决定着他们适合适应在这种山野地形中生死争斗,类似的争斗早习惯了,此时一冲上去围攻,一时真阻住了两巨汉似不可挡的凶威冲击力。
将缠住了将,双方的兵也就能杀到一处,在狭窄不便的山道上挤着厮杀,战斗显得越发凶险惨烈
这伙山贼显然是伙悍匪亡命徒,面对数倍官兵来围剿并不惧怕和退缩,也确实颇有实力,人人大呼悍斗,人少也凭地势狭窄之利和自身的凶狠能战,挥舞也是杂七杂八的武器不但阻住了官兵的冲势还渐渐取得了上风压着官兵退向山下
两巨汉这边,争斗更凶险激烈。
抢先来的朴刀汉,身法灵活,刀法刁钻,人狡诈,力量也不弱,很是劲敌,屡屡威胁到两巨汉。
其它军官有的恃有把子力气,挥舞铁鞭铁锏什么的力量型重武器时不时硬刚对手,牵制并加大巨汉的力量损耗;有的则欺负巨汉的武器太长太重不够灵便快捷而游斗各种伺机取巧偷袭
但硬实力就是硬实力。战场较量的更是这个。
两巨汉身高力猛凶悍,武艺也有厉害处,拼命中以二敌众也渐渐掌握主动
身处西北尚不知内地具体变化的杨沂中看到内地官兵居然如此敢战,居然不是他早就了解的那种懦弱怕死毫无战斗意志到根本不堪一击的烂污军,居然在遭遇如此悍匪的凶猛攻击下没有想像的迅速崩溃,没望风即溃不战而逃,他很惊讶。
“久不经战事早烂不行了的内地军居然也能有我西军猛士的一些风采?这不可思议”
赵岳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察看那边的厮杀,但也轻轻说了句:“武林恶汉兵,贪图贼巢财货,想灭山贼立功发横财罢了。”
这帮官兵哪是效忠国家奋勇杀敌剿贼,他们纯粹是为了升官发财的私利才会焕发出勇悍。
再者,这些官兵绝大多数本就是新入军的各类强横凶残惯了的民间恶势力武力,本身就不缺乏打打杀杀呈勇好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