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官员、有头有脸的士绅、大地主大豪强无数有钱的在孝敬送啊。全是权势白得的。没沧赵家族那种忙得要死的,还有赔和赚的费劲自己一点点挣。蔡府的钱来得太容易了太实在了,都不需费嘴皮子。
大宋首富绝对应该是蔡京才对。沧赵因为商务出名,折腾动静大,结果白背了个首富之名这么多年招人嫉恨
自从蔡京倒台,白时中再没来过蔡府,此次再临,蔡府还是那么广大气派,仍是庭院深深、曲径通幽,人去不知处。占地如此庞大而内置复杂神秘的蔡府,外人进来,若没人引领,没有不转迷糊的,即便来过几次。若是刺客什么的想摸进来行刺盗窃什么的,别说成功刺杀蔡京及蔡氏子孙,怕是摸黑潜进来,东南西北都摸不着头脑,身在其中根本不知该往哪走,能摸进来还能平安溜出去的就已经是本领非凡了,何谈从容有把握干其它非法事。
但曾经好长时间是蔡府座上贵客的白时中入得蔡府,感受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很是震惊。
往日的蔡府仆役如云,门客豪奴如雨,每日府上往来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光是蔡京本人占有和正经赏了身份的妾氏怕不就有一百三四十人,是可和风流多情的皇帝赵佶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相提并论的,占有过却没给个名头的美婢,哪更不知有多少了。蔡京不止玩政治厉害,玩女人也卓越不凡。加上蔡氏子孙占有的众多女人,蔡府里那真是美女如云,流莺如织,往日里香风处处,群芳流荡,府上不知有多少园子的神秘布置,好不知藏了多少美颜娇姿莺歌燕舞风情万种
但如今,这一切全不见了。
蔡府冷冷清清的,不止上门客稀少到似乎绝迹了,府中也是有近乎死寂般的荒凉惨人。
大门紧闭,开门应客者只一老仆,引领白时中入府的只一个年轻的应该是府上打手的奴仆,一路弯弯绕绕穿树丛花林回廊走了很远很久,几乎没看到有人活动。放眼望去,似乎看到的地方就没人居住的人烟气沿路无数的园子关门落锁,里面绝无人声。看房舍门墙上的灰尘,似乎这些昔日的无比奢华充满无限神秘诱人的豪居荒置不少日子了。
白时中越看越惊,眉头皱了起来,诧异又失落不安。
他感觉自己这趟来的兴奋与期待怕是有了意外,会落空。
果然,在他熟悉的老蔡的书房见到了老蔡,白时中震惊看到往日锦衣玉食的蔡太师坐在桌案后看书,但身上的华服不见了,名贵珍品佩饰、房中奢华尊贵摆设,半件不见,头上只一铜钗固发,身上居然是陈旧的绸服一副落魄寒酸样。
白时中震惊失望又惊疑起了猜忌,走神间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蔡京,老蔡无官无爵,白时中和老蔡早已不对付,他如今自负首相身份也不肯叫往日的尊称,最终淡笑抱拳道:“国佬。”
这称呼好,没官爵权势标记,称呼高官辉煌过却失势了沦落为民,但也没沦落罪囚的人再恰当不过了。
蔡京气色很差,似乎营养不良,但淡淡的威势和自信犹存。
他抬头闻声看了看,哦了一声,“是时中啊。”
在白时中不及反应前,他又淡然说:“你的来意我清楚。这么着吧。你只管搜。抄到的钱财只管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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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要为抄家沾不了便宜而不服想闹事。明告诉你们,若是这次凑不够钱财,我等官员都得被海盗大军抓去扒光衣服丢矿井里当苦力致死方休,别说斯文体面,就是满门老小的命都得悲惨之极。我们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读书人尚且如此结果,你们这些年轻有力气的官兵是更合适的苦力,海盗又岂会放过?”
“你们也不要想着,老子抢了藏了足够的钱财就不当禁军了,逃走,可以去隐居逍遥,去当强盗,甚至干脆投靠王庆等反贼,说不定还能合力推翻大宋统治在新兴的伪楚伪晋国谋个长远的富贵前程。”
“你们自己也清楚,如今大宋各地都是差不多和你们一样的坏蛋刁民,不是过去有胆子凑一伙人就能占山称大王可肆意欺压抢掠百姓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尽可过得快活自在的时候了。人口锐减,地广人稀,天下也没多少人可供你们抢的。除了粮食不缺,各地也没什么可抢的。你有金有银也买不到梦想享受一把的好东西。全被之前的叛民席卷走了,被海盗联军此次沿途敲诈扫荡光了。各地官府官员也穷得叮噹响。攻城破府,你们也没大油水能抢到。地方官兵比你们享受高待遇的禁军更苦,如今专门盯着山贼强盗积累起财富再反抢了去既立功又有钱享用,最热衷打强盗破山贼巢穴,各地军队成员是和你们一样的军痞恶棍、豪门恶奴、黑帮或当地凶横武林门派成员,平常争斗惯了,敢打敢杀,有战斗力,也喜欢穿兵服合法行凶,还能混官场前程,甚至立功混成侯爵贵族,不是过去的虽老实却混日子只求平安不太累有口饭吃的混混没用军队了。你们敢当强盗就是给地方军送钱找死。还有,田虎、王庆之流的反贼被海盗敲诈得比东京这更狠更干净,正是心痛钱财恨得发疯穷的急眼的时候,你们若是敢携财前去投靠,哼哼,下场会怎么样,就不用我多预言了吧?”
“反贼穷了,只能剥削抢掠一地负隅顽抗,早晚撑不下去会完蛋掉。当官兵,尤其是当待遇高的禁军,有整个大宋养着,没做贼天天被剿杀随时灭亡,大义之下有更多保障,为朝廷效劳这才是在这个最艰难的时期最聪明的选择”
当官的直白这么一解说,那些捞到钱财却被搜走而愤恨想闹事甚至想持刀杀官反叛的禁军就萎了,没了那股心气。那些道理和社会形式,习惯了作恶不肯安分的新老禁军以前就明白和注意到,现在越来越看得清楚。这种社会,前所未有,混乱莫测,就是当世高人也怕是看不透,糊涂着呢,何况自己这样的平凡小人物,,还是当官兵跟着正统走最有保障,当帮派山贼零散恶人自由快活,但也死得快,入伙王庆田虎这等反王,闹得欢却难说能成事,还得天天冒险打仗,而且正象当官的说的,抢也没啥稀罕物可抢的,好东西都海盗划拉走了,在哪都是混口饭的问题,当禁军吃饭却是最稳当。
后来,海盗索要的钱财实在凑不齐,禁军将士家多多少少有的金银也被搜缴逼迫出来,禁军也没多少脾气反对。
按住了禁军,缴获了京畿全部民财,可最终一汇总,加上之前交的皇宫的金银和国库储备的金银与主铜钱五六千万贯,却还不满海盗要的三分之一。
那么,剩下的路子只能是一边连官员家也要全部奉献,小吏家就更不用说了,另一边严令催促地方上缴加征的特别税,以镇国京军的威势和罢官抄家等警告震慑强迫海盗联军没敲诈到的山东、江南等的地方官府想方设法搜集金银布匹麦子等凑数,同时要把京城空了的国库再加征赋税缴上东京来。这个钱粮,海盗并不要,朝廷可以留着日常运转支撑国事。
海盗的这种表态让大宋朝廷更多了点安心和指望,同时又有相反的心情,更怕海盗是留着这部分钱粮当军资灭宋。
从深宫修道的赵佶到儿皇帝赵桓到下面的文武众臣都猜不透海盗心思,心中无底,随着钱粮物资越交越多,反而越发惊恐不安,无论多精明老辣的老贼至此对未来局势变化、大宋的结局都无一丝把握,日夜焦虑,食难下咽,觉难入眠。
往日自负的袖里乾坤权谋诡计对上只知道不行就打的海盗全无用。
无计可施,那就苟且到底。
白时中等负圣命可以和海盗使节正大光明打交道的官员,越发对驿馆跑得勤了。其他人物想方设法也如此
大宋各方势力对钟相各种试探,想知道自己(自家主子)有没有可能投海盗当高官显贵的可能、海盗到底想把大宋怎么样、海盗会不会入主中原
您说话呀,只稍稍透露点意义暗示一小下就行了。我们都是聪明绝顶的,就能明白你的意图,知道该怎么做
可惜,钟相对各方拜访试探不是在金殿上的那种凶狂强硬可怕,变得平静文雅,但又是沉默的另一种可怕。无论是上门积极讨欢心甚至干脆直白表明投靠之意,愿为内应,服从效劳海盗王的一切安排,肝脑涂地,还是别的,都一概不应。
对白时中试探着哭穷,说勒索的数目确实是太大了,海盗国太高估了宋王朝的财富底蕴,宋以前虽很富裕却也实在无法完成如此高的要求,看在大宋愿意俯首称臣、从此以海盗国为宗主国唯海盗国马首是瞻、又如此积极完成索取的份上,海盗国是不是可以着情减免些?可不可以缓一缓,别一下要这么多,改为纳贡,可以每年上缴一定份额钟相回应的只有一个淡淡的冷笑。没有其它一言。
打交道多了,即使海盗使节多是沉默无言,白时中这种聪明人也渐渐明白了:海盗自称的大东亚帝国这种国家称谓,莫名其妙,不知国名什么涵义,但海盗国和宋王朝不同,和辽国、西夏国等以往的任何国家也都不同。这个国家对外政策没有苟且,没有政治惯有的也应该有的妥协,没的商量,它自己定的规则就是规则,定下的事就得那么干,若说了,通知了,不行,那就打,不论多难多不可思议多无法理解,也要不惜代价开战,并且打就坚决打到底,达不到目的不死不休。
海盗办事就特么不知拐弯可取巧,就知硬干蛮干,真是一群缺乏文化和智慧的下贱海贼野人。
政治可不是这么玩的,哪能这么硬搞?
至少你得收买宋国的那些有权势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助你更容易地达到那些政治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