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店迎接的两人正是朱贵和欧鹏。
二人来到薛弼马前丈远处一齐躬身抱拳施礼,但只朱贵道:“梁山总管朱贵携梁山安全总管迎接天使。”
既无惯例的事先早早一大群人和一大套颇有讲究的庄重肃穆又喜庆的丰富仪式远迎,现在迎了只两人不说还既无跪拜,而且连“恭迎、钦差大人、大驾光临”什么的必然有的尊敬客套字眼也都不叫一个,随护禁军主官活了近四十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怠慢天家使者的,本就恼怒,这下更是勃然大怒,脸现凶相杀机,手中大刀一指朱贵厉声暴喝:“大胆!”
“本将问你,天子特派钦差到此,尔梁山一众为何不早早铺路连彩远迎?见了钦差大人为何不跪?”
“你家主人为何不来跪迎?”
“尔等眼里还有没有官家?还没有天子圣威?嗯?”
“尔等有何阴险企图?说”
不待朱贵辩解回答,薛弼另一边的田师中在马上傲慢地紧跟着戟指欧鹏厉声喝问:“你这厮是什么人?”
“你这厮一介贱民为何敢着禁军大将盔甲?为何敢在天使面前佩刀持枪?嗯?”
“你这厮头盔遮面,见了天使也不摘,藏头露尾,一身邪恶煞气,对天使毫无敬畏之意,又手持凶器横立天使马前,莫非是梁山勾结甚至暗自豢养的匪类亡命之徒,意图不轨想在此间突袭行刺钦差,攻击随护官兵不成?”
随着二人呼喝,随护禁军以及随田师中出行的数员大将哗啦一声全都拔剑亮起武器,在马上如狼似虎紧盯着朱欧二人。
后面的东昌府上千官兵也紧跟着长官行动,个个脸上露出凶悍残忍之相,瞪眼拔刀挺枪甚至张弓压上来大吼着杀,威胁着朱贵欧鹏。
一股股凶恶杀气刹那间充斥这片空间。
官方大有暴起杀上的架式,凝重紧张凶险的气氛固锁了在酒店这的所有梁山人。
可惜这凶凶暴虐威压,朱贵连眼皮子都没跳一下,脸上的惊恐畏惧神色半点也无,仍是不咸不淡的从容。
站的稍后的欧鹏更是钉子一样钉在那纹丝不动,仍然昂首挺胸拄枪平静而立,只是罩面盔后的一对明亮眼睛在冷酷警惕扫视着能威胁到赤手空拳朱贵安全的禁军主官和官兵诸将。
二人根本不搭理禁军主官的颐指气使问罪,也不搭理田师中的拿腔拿调打官腔扣帽子质问,无视了借皇威压人耍威风。
对官僚,最好的打脸方式不是动武殴打行暴力,而正是这种无视。
无论古今中外,官僚都最恨别人尤其是草民对其官位和权威的漠视甚至敢直接无视。
因为权威就是官员的一切,无视权威无疑否定了官员一切。
这是官僚万不能容忍的。
朱贵稳稳站在那,肃然地用平淡的目光只瞧着马上这位年轻的天使会如何反应。
赵老二来电指示过:这位天使别看官卑年纪轻,在朝中既无名声也无靠山,东京有点实权身份的,谁也没把此人放眼里,官场有他没他,没人注意,更没人在乎,目前纯是默默无闻寻常一京城小小谏官,但,此次主动请缨当钦差来梁山可不是利欲熏心赌一把的冲动或脑子进水了忠君犯愣的傻瓜行为。这人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有胆子,也有应付复杂局面的过人眼力和机灵。
朱贵可是久跟赵老二的老人了,很清楚,能得自家神奇二爷特意提醒注意的人物没一个是寻常人。
这个钦差必不是好对付的。
今天搞的这些阵仗,不是梁山要用这种方式给钦差团队一个下马威,而是想就此好好观察一下小钦差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恶客坏蛋者,梁山有恶的方式招待。
是良知仁善恤民好官,也无谄害梁山之意,梁山就会客套友好方式招待送走。
至于铺路连彩远迎什么的问罪,朱贵心里只有呵呵。
黄土垫道,沿路树枝房舍布绸挂彩,远迎,那是迎接天子的仪式。
钦差什么的也配享受这种规格的接待。
皇帝派往全国各地的钦差使者多了,去边关或什么地方传达圣意命令的小太监、包括通讯兵、信差也属于天使,各种天子使者太常见而且多了去了,都算上,堪称路上每天络绎不绝,可有谁把这些人当回事?
传达圣意的通讯兵还是小兵。
传达圣意的信差还是靠劳苦挣饭吃挣扎活命的卑微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