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顿时转移了附近观众的注意力,纷纷把目光投到此人身上,对此人的话听得与有荣焉,感觉太顺耳,很有面子很提气。
此人被观众热情关注,还听到不少赞扬和符合,心情大爽,很为自己的见识和急智自豪,兴奋得满脸放光。
正往起爬的部署听到辱骂嘲讽,被山崩海啸般的声浪惊得骇然变色,吓得手脚一软差点儿又摔趴下,引得观众又是一阵更加热烈的哄笑嘲讽,羞得,气得部署只想转瞬化身擎天魔鬼能狠狠一口吞掉敢挑衅敢侵犯他权威的放肆刁民。
可,他只是官府一条卑微的人形狗,没啥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怒视观众,死挨观众肆意辱骂挖苦哄赶。
小刘通对这场面也惊愕不已。
他成心挑事,却也没想到会引起观众这么大的反应。
瞅着狼狈不堪,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的部署,他一时间也乐得不行。
任原趴在那回着气缓着身体,听着观众对他的热烈‘拥护和爱戴’,好生感动,看部署这小人倒霉,感觉好生痛快。
无形中,他对恨透了的刘通也萌生了那么点感激之情。
对这个弄得他丢尽了脸,也危及到他的前途命运的对手,他摔得还在发蒙的脑子一时不知该感谢还是该仇视痛恨。
他不是英雄好汉,只是个相扑讨生活的小人物。
在大宋懦弱苟且、麻木不仁、虚伪浮华的人文环境中,他不过是个欺软怕硬虚浮的常见宋人。要他在此刻讲究英雄豪杰气,放弃私心、利益、前嫌、甚至身家性命,对刘通的仗义英雄气度表达认错和感激之情,他没那个血性和肚量。
眼下最要紧的是下一步怎么办?
认输不比了,完成不了知州大人交待的任务,怕是官府不肯答应,饶不了他。
起来抖擞精神接着比?
怕是只有摔得更惨输得更丢人的份。
刚才这一摔,若不是他本能以手臂挡垫了脑袋,怕是脸会在地板上拍个瓷实直接拍成平面,脑袋也得撞得直接昏过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相貌毁了还是小事,怕是对手趁机追打上来稍使点小手段,他的小命就此就交待在这了。
这后果只想想就吓死个人。
是的,任原已经怕得彻底丧失了信心。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少年对手胜得巧妙却真不是投机取巧,人家是真有实力,一身本领正好克制了他的力猛吨位大。
他没有任何办法破解那种奇快的速度和轻盈,对付不了这种凌厉精妙的招法。
这是个天敌。
现在,他浑身散架了一样,右腿窝还在痛,行动不灵便;肩背痛,严重影响活动,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扯得肩背很痛;这一番连摔带打,既痛又胸口憋闷,喘气都觉得艰难,哪有力气比赛;尤其是被打了一下的胳膊肘,到现在还是个麻的,这条胳膊根本使不上劲,不大听使唤。就这状态,凭一只胳膊还怎么坚持打下去?
别说这种糟糕状态,之前身体无恙,处在自信和实力的巅峰,他也根本奈何不了对手。对手其实根本不用冒险硬拼斗,只要在比赛中虚应着交手几下,以此不违反空耗时间的比赛规矩,用游斗纠缠不断消耗他的体力精力,只拖也能拖垮他。
打,打不得,退又退不得,怎么办?
任原赢了好几年,赢久了,顺风顺水久了,从无三合之敌,自视相扑天下无敌,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万一输了怎么办?
他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潜意识里只觉得无需考虑失败的后果。
当官方找他参加阴谋时,他被官方开出的条件答应的承诺迷惑了心窍,满心只想着干了此事,完成了官方任务,满足了大官们的心愿后自己会得到的好处,想着抱上大腿,攀上高枝,从此平步青云光宗耀祖的种种美妙前景。
正是心里全充满了胜利的一面,处于绝对自信,他以卑贱草民之躯才有勇气一头闯入凶险诡异的官场斗争中。
事先没有失败的准备,当失败残酷地摆在面前时,他就傻眼了,茫然无措,只能没用的干后悔。
刘通可没心情让任原趴那心绪杂乱后悔空耗着时间,不耐烦这么空等着。
部署躲一边不敢叫嚣了。无需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