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越高越尊贵。三层客栈,上房自然在三楼。
此时,侧门潜入的刺客团伙看到的是,三楼亮着三处灯火,一处在采光保暖最好的东南房间,西边隔着的另两处也分开了。
这家客栈只有赵岳一行客人,分开在三楼数间房间住得更宽敞也不是不可能,但也难以确定到底住在哪。
点灯的未必就真住着人。没亮灯火的也极可能有埋伏。
刺客们是来玩前后偷袭的,没想到一来就暴露了,哪只能硬攻。
只是从哪能安全爬上去?要攻哪?
区区三层楼,以飞钩砸破纸窗户钩住爬上去很容易,但若房间有人,想从窗户翻进去就难了,怕是和送死差别不大。
这拨人为首的刺客是个重金约请来的黑道枭雄。
他阴险地眼神瞅着东南这处亮灯房间,肚里自思:“这是天字甲号房,住着最舒服。以那纨绔小儿的德性,必住在这间。”
当然,赵岳在的地方也必定有精锐保镖在守卫。谁从这间窗户上去等于是拿命试探。
但此人不说,成心想用人命试探一下亮灯与不亮灯的到底哪里是安全可上的、上去后要集中力量打哪里。
指着东南房间,环顾左右,“亮灯是疑兵之计,这天字甲房定是空城计。哪位兄弟愿意奋勇打头阵,斩赵二拿头功?”
刺客们,无论是官兵还是江湖客都不知赵岳是真霸王,都把赵岳当成是依赖护卫和家世耍威风的好杀公子哥软脚蟹。此行这么多好手来对付区区十几个人,个个都满怀信心,硬攻也没把此行难度当回事。
一想到威名赫赫,拽得不行的沧梁小霸王是死在自己手里,不说得的赏金最厚,那面子事迹和满足感就足以让人疯狂。
当下有个精干江湖客狞笑一声,应道:“老子先上,为弟兄们打个通路。”
当然,他也不是真蠢看不出危险。真蠢的早在江湖游戏中被人玩死了。
他是身怀绝技,有依仗。
在众人夸赞中,此人眯眼瞅着东南间窗户,把飞钩在手上转了几圈,猛一用力,精铁打的三齿飞钩带着长索飞起,非常准确地砸入窗户,一拽绳索就牢牢钩住了上下两扇相接的窗户棱,但他并没有就这样爬,一使劲把窗户拽毁,利索收起飞钩重新甩,这次精准钩住了嵌在墙里的下窗户框,试了试,随即腾身而上,如猿猴般轻盈迅捷。
众人不禁齐声叫好。
这才是行家高手。
若刚才钩着窗户棱就上,若房间有人埋伏,只需看时机轻松把窗户打烂,人就得从两丈多高处跌下来,不死也得受伤。
那人几转眼就爬到了窗户跟,在众人紧张注视下没急着探头查看,更没急着翻进去,一手拽绳索,另一手在腰中一抄,扬手就是一把毒砂撒了进去,随即又是一把洒在里面的窗户跟下。
房中响起几个惊呼声,有男声,似乎也夹杂着个女声。
赵岳一行没女人。客房哪来的女声?
这刺客脑子里一闪这个念头,
但此时趁机钻进去站稳脚跟是正经,来不及多想,也没犹豫,空着的手一把拽住窗户框,一使劲想窜上窗台翻滚进去,腾出的另一手已准备拔肋下的那把短刀好在窗户上一有踏实依靠就能随时展开攻击。不料,他一窜出头前拱,从窗户侧面如电突然伸出一只着白衣的手套大手,一把揪住了刺客的顶门盘发,拽小猴似地轻易拉进窗户。
那刺客痛得眦牙裂嘴,更惊骇失色,本能伸手反抗,但没等他拨出刀,另一只白衣之手已经托着他下巴一扭。
轻轻一声骨折声响起。刺客的一切动作嘎然而止,软绵绵被丢在地上。
出手的正是赵岳。
赵岳确实就住在这个天字最上房。但,身边没有侍卫。
之前发出惊恐声的是客栈的厨子一家四口中的三口。
厨子一家本是自由自在的小店主,在县城开着一家祖传的小饭馆,夫妻档,十二岁的长子帮着跑堂打杂,虽说店太小赚不着大钱,但厨艺好有绝活,生意也不错,算得上衣食无忧,小日子过得踏实安乐,舍不得祖传家业和在县城的小日子,就没肯跟着移民狂潮走,灾后想重开业,这间客栈的主人老吏目需要好厨子,就娴熟地玩了把以‘官’坑民的把戏,毁了小饭馆,还充衙门里的心软好人‘冒险’救下了要问罪的这一家人,骗得感激,自然就收留无家可归的这家并弄到这顶上了紧缺的厨师。
赵岳把这家收在身边保护,是进厨房监督做饭的侍卫发现这家人居然是老实本分的,略一打听内情,明白了原尾的结果。
天字一号房不但采光什么的最好,空间也最大,有里外套间。
赵岳早发现了后院也来了刺客,知道必定是从窗户强攻,早把胆战心惊的一家安置在从窗户怎么也攻击不到的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