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的人来了。
“走开,走开。”
“滚开。没眼的东西,没见是谁来了?赶紧给俺们爷让路。躲晚了,惹俺们爷生气,小心老子扒你的皮。”
在一片骄横嚣张的喝骂声中,打附近一楼内走出一伙人来,分开人群拽着王八螃蟹步摇摇晃晃向侯府走来。
吃瓜群众一瞅这群威风凛凛带刀花胳膊簇拥护卫着的数位公子。
哟,摇头晃脑摇折扇的打头衙内,这不是张相爷家的那位幸存的公子吗?
这厮是个妾生子,听说他娘不得宠,早被张邦昌抛之脑后多少年了,已气死好几年了。
这位以前在相府根本没地位,连相府奴仆心里都没把他当回事,东京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没谁在乎他。混得惨,家里得不到几个零花钱,外边更没人讨好孝敬他银子,他又是个瞧不清自己斤两的,爱面子,老觉着自己是相府衙内,钱袋里没银子却酷爱摆排场,浑吃浑喝浑混,到处硬欠债,弄得路边小吃摊都防着他,成为东京城的笑柄。谁知突然时来运转,他爹正妻生的哥哥和妾生却得宠的兄弟突然在娱乐交际中被蔡相家战斗力爆表的众多儿孙们一锅端搞死搞废了。
张相爷家转眼只剩下这根得依赖的独苗,宝贝了。这厮陡然抖起来了。
张邦昌没了寄予希望的儿子,心痛哀伤。这位张衙内死了兄弟却是幸运大好事,爹亲,外人争捧,好不得意,因祸得福。
这事整得,啧啧,都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瞧这架式,今天这事是这位新得势的张衙内挑头罗。
怪不得开封府和禁军都没过来管。
其他几位衙内瞧着也眼熟或熟知。有新近上位的吏部尚书家的,有老刑部尚书家的,有……
这七八个衙内家里都是够有权的,也多是死了残了兄弟才得势的好象。
吃瓜群众如打了鸡血般兴奋了。
牛b的侯府和以当朝第二把手家的宝贝衙内为首的一众衙内对怼,这场戏才真正有看头了。
可,张衙内不愧是相爷家公子,果然有面子,笑嘻嘻一招呼说他和哥几个衙内是来参加拍卖给侯府捧场的,把门军丁就放行了这群衙内。刑部尚书家的衙内拽希希帮富商们说了句话,连闹事的富商们也得了机会得意洋洋跟着进了侯府。只是衙内和富有却政治地位卑贱的富商二者待遇还是有明显区别的。衙内的人都能进去。富商的人却只有首席保镖才能获准跟进。
侯府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了,又隔绝了外面观众窥探的视线。
四个守门的大汉继续面无表情挡在门前,冰冷的目光扫视那些跃跃欲试想冲击侯府的爪牙,似乎很希望有不怕死的上来。
预想的冲突高潮没有出现。
吃瓜群众好不失望,都对侯府表现很不满,骂骂咧咧的议论纷纷。
有胆大的,或别有用心的干脆高声笑骂侯府原来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势力眼软蛋,仁义威名布天下的沧赵家族都是骗人的,大名鼎鼎的文成侯原来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伪君子,必是个阴险虚伪透顶的无耻欺民奸贼。若不是,你侯府证明给我看呐。
这话立即得到很多吃瓜群众符合帮腔。
但即使起哄,绝大多数也并不敢高声表现,怕自己被侯府盯上当了报复目标,结果是苍蝇满天般嗡嗡一片。
这种情况下有胆子横年纪长的书生似乎脖子够硬铁骨铮铮,不怕暴露自己被盯上,在人群面前演讲一样高声列举赵公廉从中状元到飞黄腾达的历史,深刻剖析揭露证明文成侯是欺世盗名势力小人,卖弄老东京人的见识和优越感,体现一把卓而不凡。
这时代没有诽谤罪。
宋朝把读书人的地位抬得是历代王朝中最高的,以至于后世对宋文明富裕自由等等高度评价甚至羡慕留恋,似恨不逢时。
历史总是宋读书人写的。后世研究历史的也同样是读书人。
对格外优待,简直是放纵读书人的这个朝代总要择亮点夸大并反复强调来歌颂。百姓看到听到的就是这些。
宋代读书人被集体惯坏了,从幸运高傲的士大夫到混不上铁饭碗的穷酸绝大多数是大嘴巴,自私任性流行,只恨不能全世界都认识他记住他,当然是为了从中捞取让生活优越起来的好处和面皮,为此,极度追求若不能清史留名,那就遗臭万年。
总之要出名带来现实私利,要史上留名,让后人知道历史上有他这么一号人。
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百姓利益什么的,对很多包括士大夫在内的读书人是不在乎的,所为和追捧的真正开始兴盛起来的儒家及孔成“仁”孟取“义”精神核心背道而驰,说一套做一套,开始涌现无数浮华无骨自私透顶伪君子贼卖国贼,为历史开了个恶劣头。
后面的明朝隔着元朝也继承了这种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