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女都在京城,交人不会牵连心中重要的人,为了性命,没有顾虑和放不下的,自然答应得痛快。
石符练同样如此。
这一条也过了。
“第三条。”
老通判说到这面露难色,叹口气:“这条不好办。怕是二位大人难下决断。”
最重要的金钱美色都豁得出去了,还有什么难办的?
在郑居中催促下,老通判低下声道:“这条是要命的。”
“啊?”
要命?
要谁的命?
要是要我的命,那什么也不用谈了。反正是个死,索性拼了。
郑居中和石符练紧张地虚汗直流,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却听老官低声道:“海盗凶残暴虐,恼恨之前的试探耍弄,要杀人出气。老夫费尽口舌才把二位的责任推掉。这才有前面两条。但海盗要咱们杀掉其他官员。他们要看着在城前杀才能解恨。”
哦,是这个呀。
不是要自己的命,这就好。
有了前面的激将和紧张绝望铺垫,郑石二人的心都格外狠起来,只要能过了眼前这难关,可不在乎别人的性命。
郑居中是老大,先表了态:为了满城百姓,为了保住沧州城,尽量减少国家损失,说不得只好对不起那些同僚了。”
石符练玩官斗算计人就精明有本事了。
他按剑露出凶相,低声道:“二位大人,咱们要杀就得杀干净了。必须把他们的爪牙一并清除,定罪名抄家灭口。”
郑居中目光灼灼瞅瞅老通判。
干这种事,若是让朝廷知道了有了重要人证,那就完了,必须看老通判是什么意思。
同流合污,都沾血同罪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老通判心中暗乐,面上却苦笑一声道:“不用看我。老夫年岁大了,却也不想死。过后怎么上奏,老夫暑名就是。”
这就好了。
其他官吏都杀了,没人有资格有途径上报泄密。府城三巨头共同掩盖这次向海盗屈膝妥协并残杀同僚的丑事也容易。
至于城里其他人。
满城都是性命受益者,只会感激官府。况且百姓知道什么?风言风语不足惧。军队是参与者,也在掌握中。
一切ok。
事情到了这一步,退无可退。郑居中一咬牙,恶狠狠拍了板。
府城其他有资格参与露脸的官僚,此时都聚在知府家前厅和大院中焦虑议论等待着三巨头出来说明谈判成果。
他们是朝中蔡京、白时中、张邦昌等大大小小权臣派来掠夺沧州利益的代表,万没料到有靠山有路子的身份在这个难关眼上不但不是官场险恶的护身符,反而成了催命符。
郑居中、石符练要和这些人翻脸,正是忌惮这些人向身后的靠山泄密,怕被朝中权臣拿住把柄,才格外狠下杀手。
而这些人安排在府城各处抓权谋利的爪牙,府城三巨头门清得很,翻脸就能准确迅速斩草除根。
有些官是本府掌一面大权的要员,是有身份够分量的,对老通判排斥他们在外感到没面子,心中愤恨不满。
但他们等来的不是三巨头的抱歉安抚共商大事,而是守衙官兵突然涌出来凶狠把这的官员全绑了。
敢耍官威反抗的,官兵抡枪杆子刀背劈头盖脸狠打。
打得众官晕头转向吐血惨叫,随即被臭布堵住嘴。
随后,军队大批出动,把衙门里的众官家里的,凡和众官有牵连的主亲和爪牙一个不漏抓捕。寻常仆从和侍女丫环等也全部抓了送海盗,多的人权当额外赠送了。海盗得了些没罪恶还听话能干各种活的奴仆人手,应该会更满意。
悄悄散布私通海盗罪名糊弄城中百姓,按海盗要求把该死的和想杀的全部处决在城外。
赵岳在军营前远远看着众多衣冠楚楚官吏在内的数百人命被官兵利索斩杀干净,不禁顾左右众将道:“郑居中石符练和城中烂兵,对抗辽寇若是有这股利索果敢狠劲,何愁沧州不得安定?可惜,他们只会对自己人勇猛凶狠。兵器、钱财、无辜的漂亮女孩留这干什么?让这些禽兽废物浪费糟塌并资助满足辽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