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真山六蟒或者叫清真六金刚的马元、皇甫雄等六人分散各处协防,正躲在城垛后都握紧了自己惯用的长武器。
转眼就要面对凶悍杀上城头的大队辽军,要第一次杀蛮子,他们以及二十几个部下亲信心中无不激涌起一股亢奋与紧张。
他们不明白,敌人杀到城下都爬上梯子快攀上城了,赵庄人怎么既不用弓弩提前远程拦截打击减小冲击,也不攻击汇聚城下嗷嗷怪叫的辽军,不见守城的滚木擂石,也没有撞木等装备,却很多人手里横着个怪模怪样的棍子静伏,这算怎么个事?
马元当兵做宋将多年,但论起来,正经大战没经历过,平常打的不过是些眼馋铜锭想聚伙抢劫的水贼毛贼,即使当流寇转战近千里期间破城无数,那也多是城里内乱守军造反轻易打下的,但他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不是战场初哥,不用眼睛盯着,藏在城垛后只凭听到的声音就能准确判断附近的敌人攀梯子爬城情况。
他的五个结义弟兄和部下也不缺这本事,毕竟不是守矿押运铜的军人也是走私犯,都是在戒备抢劫中杀出来的好手。
那位奋勇当先的百夫长恰巧就在马元所在的城垛外。
耳听得轻捷的攀爬声迅速逼上城头,马元知道这个辽人必定是位骁勇胆大本事也不弱的。
转眼,那人就爬到了城头,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响。
马元听在耳中,一阵兴奋紧张,老子今天要第一个近战宰辽寇了!
他激动地顾不得身边的赵庄庄丁是什么指示,再也忍不住了,呼地起身抡大刀对准垛口处就扫了过去。
那百夫长正举着盾牌凶猛跃向城头,另一手在拔弯刀,被忽起的马元势大力沉一刀横砍了个正着。
急挡的盾牌被剁碎。
百夫长闷哼一声,持盾胳膊断了,雄壮却不乏轻捷的身躯跃在半空没有任何依托被打飞出离城老远,倒翻着跌下城去,拍在城下的辽军群中砸倒一片这才来得及发出渗人的惊叫,声音却又嘎然而止,原来头朝下脖子先折断了。
当兵多年却是今生第一次亲手痛杀了一个辽寇,这和杀汉人同族的滋味果然不同,只感觉满身的轻松痛快。
马元越发亢奋,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抑。
动手了,打掉一个如何解渴?
他又把两米长的铁柄大刀转瞬竖起来冲紧跟着百夫长爬上来的辽军当头凶猛扎下。
那辽军看到百夫长老大突然飞了正惊恐着,仰头看到大刀捅来,惊骇地举盾奋力抵挡,却哪抗得住居高临下的几十斤重刀加猛力,轻便的牛皮木盾应声扎裂,人脱脚滑下梯子把后面的弟兄砸了下去,紧跟着就是砸下下面的一串。
梯子上的辽军滚作一团惨叫着落下去拍在下面的人群中。这架爬满辽军的云梯转眼变得空荡荡的。
马元哈哈大笑,只感觉这一生从来没这么痛快过,似乎当了大王的快活滋味也不过如此。
他意气风发,站在垛口边横大刀威风凛凛冲下面的辽军大吼:“肮脏蛮子,不怕死的就上来。看爷爷怎么教训你做人。”
他身边的那位北军将士笑着向马元一挑大拇指,无声地夸了一声骁勇敢战,让马元笑得越发畅快,随即在马元的注视下把手里的怪棍子斜对着附近的一架云梯扣动了板机。
马元惊奇地看到棍子中射出一只短小威力却不小的东西,如电打中那架云梯上最先爬近城头的辽军,深透了铁甲扎入侧肋。
原来是短小的弩箭。
那辽军军官应该是心脏被侧扎中,惨叫一声,手脚一软栽了下去,连人带盾砸得下面的辽军跌落一串。
马元惊奇地再看周围。
潜伏静默的赵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默契起身,把手中的怪棍子对准了敌人射出一只只同样短小却迅猛犀利的弩箭。
有的人是正对着云梯,棍子头向下迎头打击正奋力攀爬的辽军,弩箭深深扎中敌人的脸面甚至是眼睛,惨叫惊天跌落下去,情景恐怖。对面没云梯的则是扭身探手托棍子对准侧面云梯上的敌人射击,重点打击的是敌人的上身要害。
手弩射程近,但对近在眼前的目标实施精准打击太容易了,也无法防范。
就算能抗住弩箭速度,人也架不住上、左右三面夹击,一面盾牌根本就防不过来,在云梯上完全是被动挨打。
还有让人害怕的是,弩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攻击极有章法秩序,按远近方便分别打击云梯上下敌人不拉一个,绝不会出现一个敌人被射了一身浪费弩箭的情况,最多中三只必定伤到要害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