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赵风格天下皆知,不欺弱小,不畏强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重义守信,忠君爱国。
这家人行事向来果断干脆,并且胆量和勇气十足。
他们连强大的辽军都不怕,岂会知摩教反意却因忌惮开放信誉受损而用送马的委婉手段?
在清州,以文成侯的军队势力,把吕师囊这么点人无声无息地抹去,有什么难的?
还用费心思玩借刀杀人?
若知摩教秘密,杀了吕师囊这些人又怎样?
以文成侯的操守和作风,只会拿了吕师囊等人严刑审问,立即把详情上奏朝廷,提醒并催促皇帝下旨尽早铲除摩教。
这才是正途,而且既有功又省事。
事实是,江南官府一如既往对摩尼教有点忌惮,却仍当是草民信奉道佛追求精神寄托一样寻常,对偶然有人揭发的摩尼教要造反不重视,至今也没有正经侦察和对付摩教的举动。
这只说明文成侯根本不了解遥远江南的情况,没有看破吕师囊他们的本相。
方腊一想,也点头认同。
如今,曾经兴盛的沧赵商务在皇帝有心打压,朝廷官僚有心排挤掠夺,海盗和山贼破坏商路等等不利因素下日益垮掉,在东京的业务都少见了,两淮和江南的业务点已彻底消失,沧赵商务基本上是只在老家等着各地商人上门采购货物,不再派人到处设点推销,江南无人,哪可能了解到江南官府都不知道的摩教秘密。
赵公廉也确实对残存的吕师囊这点人没有除掉之意,否则直接就在边关终结了事。
他送马,却是利用难得的摩教这样的大势力变相把大量战马发往大宋腹地民间。
民间得到北方马自然会想方设法用以繁殖壮大,而不是象官府那样直接阉了使用死,算了。
至于吕师囊一伙能不能把马带回南方,这不重要。
战马流入内地民间,能用以改善提升大宋的马匹质量和数量就行。
这一千多北方马基因在那,总比大宋的既跑不快又多矮小无力如驴子的马强。
离金军杀入大宋还有几年,有这段时间的缓冲,流入内地的马能繁衍出不少可骑战的马。到时候,就算逃跑或转移,也有得力的马匹相助。
赵公廉也没想到,此举最终最得益的却是晁盖所部。
方腊有笼中鸟的不妙感觉,老贼蔡京现在也有那么点这种不妙的感觉。
他得知江南沿海的厢军都跑了,这才真正意识到海盗的可怕。
想想大宋如今,北有马背民族强敌,西有凶悍的西夏,内部有数股强大反贼冲州撞府甚至裂土称王,原本没有任何威胁忧虑的东部沿海和南部,也有了难知底细却势力不弱的海盗横行威胁,大宋的形势空前逼人。
他根本没有能力和精力扭转这种被动危险局面,更别说彻底改变。
他已经太老了,为了把住相位,保住富贵荣华,那点可怜的精力心思都放在怎么控制阴风阵阵的危险朝局应付皇帝身上,面对日新月异而层出不穷的新变化,就象骤然遇到自由市场机制,企业改制、失去铁饭碗;房价暴起,辛苦半辈子攒的钱不够买个新建房厕所的,等状况一样,过去丰富的政治老经验不好使了,脑子不够用了,老蔡晕头转向,日/日穷于应对,这宰相大位坐得实在不是别人想像的那么享受,完全是种痛苦煎熬。
但再难受,为了保住权力好处,老蔡也发挥老骥伏枥壮志抖擞精神奋勇坚持下去。
如此,象否定了他撤厢军实边防御海盗决策,显得他治国安邦无能等,一切不利于他和相关利益集团的消息,他和诸奸臣自然能瞒就死死瞒着皇帝。
都折腾吧,相信以大宋的根基,没那么容易垮台。
老夫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大宋江山殚精竭力,够辛苦够有功的了,也执政不了几年了,那些令人头痛的问题就留给后人解决吧。
赵公廉不是极有才?
又年轻气盛,如果有那当宰相的命,麻烦就让他承担刚好。
南方厢军逃走后留下的大量空地也不用发愁,听说有大量无地或受灾的百姓闻风自发地跑去填充。只要有人耕种,当地要交的赋税就有一定保障。
这就好。不用想新招奏明皇帝重新安置那些空地方。对皇帝瞒天过海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