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周通二人对北上贩马这趟活很兴奋,对即将到来的刺激,心中充满期待。
他们身为二龙山头领,明为贼寇,实为沧赵系梁山部安排打入二龙山帮助支撑晁盖集团在青州站稳脚跟完成初步发展的暗线,这几年不敢懈怠,本领提高了,任务也完成的不错。
二人和大宋绝大多数绿林从业者一样只知蒙头在大宋混,从未出过国,是标准国际盲,对威压大宋上百年的契丹国风境人物很好奇,有机会自然有兴致去亲眼看看。
此行应该有机会见到那位威名赫赫的文成侯。
不知这位东方未来的大皇帝对我们的态度会怎样。能和赵岳一样重视亲近我们吗?
这让二人心情激动,又有些忐忑,倒是符合贩马这危险活应该有的心态和情绪。
公孙胜再清醒精明,不知沧赵的秘密,也自是看不出二人的真正心思。
他也不会关注熟悉的山寨兄弟,注意的是这一路的风物变化。
离开烂熟的青州,进入滨州,公孙胜就感觉这里的人烟似乎比当初他南下找晁盖谋生辰纲时少了不少;那些大宋常见的在乡间耀武扬威的恶霸豪强和刁滑黑心污吏不象别处那么多而嚣张;人们的日子并不比青州百姓好多少,但情绪却不象青州人那样满脸仓皇悲苦无奈。
他猜测,人少了,可能是搬去手工业发达的沧州做工赚大钱了。
滨州人有地利优势,靠近沧州,有困守家乡种田受欺压盘剥之外的出路和盼头,才日子虽苦,却不绝望悲愤。
祸害乡间百姓的土豪恶吏少而不敢肆无忌惮,相邻青州的南部如此,和二龙山常来打劫屠杀,铲除了很多土豪震慑了恶人有关;北部也如此,只怕是和沧赵的威慑力有关。
等到进入沧州辖区,人口果然渐渐密集起来。
这里的人的精神面貌整体和滨州是大大不同了。公孙胜看到的是人们自然流露的笑脸和对生活的某种昂扬自信与期待。让人压抑的沉闷悲苦气氛渐渐感觉不到。
沧赵家族无疑是沧州人的骄傲。
但公孙胜意外的是,沧州人并不愿意向外地人谈论称赞沧赵。
一提当官的,人们就骂当今知府郑居中老混蛋不是个东西,把好好的沧州搞得诸事不顺乌烟瘴气,圣明的官家怎么会把这么个玩艺派来?
却仍绝口不提沧赵,不对比前后任,不说当初赵侯爷在此当政时是如何如何好。
但你这个外人若是出口指责沧赵,辱及文成侯,当地人就会露出仇视之意。
公孙胜在客栈吃饭时就亲眼目睹过有个客人随口流露不屑赵公廉,那热情服务的店小二笑脸不变,却立即茶壶没拿好,滚烫的茶水浇了那人半身,烫得那人跳高直叫。小二仓皇道歉,虚心承受那桌客人的漫骂指责,赶紧帮那人擦拭,实际却是把那人弄得更狼狈痛苦。
店掌柜的也赶紧过来赔礼道歉,嘴上说得谦卑客气,实际却银子半点不少收,还理直气壮地多收。
当众辱骂朝廷重臣,煽动不满情绪是有罪的,轻则打板子,重则坐牢。
俺家客栈代官府罚你款顶罪,已经是便宜你了。
不服?
那咱们就见官。
想玩暴力?
很好。正想揍你呐,奉陪到底。
一声召唤,周围的沧州人拎棍棒乌泱泱来一群。
你武力强,有背景,敢玩狠的,这里的官府不好管你?
那你更倒霉了,明的黑的,沧州境内外的,收拾你的手段多了,玩不死你。
在这里,辱沧赵不行。人们骂知府却肆无忌惮。
什么老扒灰,老王八蛋,伪君子,阳萎老爬虫,断子绝孙……
什么乡野话恶毒,沧州人骂什么,有关郑居中的各种恶劣可笑故事绘声绘色,似乎也真没人管。
公孙胜从沧州人对沧赵尊敬维护的无声表现,敏锐感受到沧赵的无形影响力和对当地的强大控制力。
他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