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应该是过去的商队行路太无聊,为找乐子解闷故意恶作剧所为,就象他们故意做恐怖尖叫一样。只恨这些有钱人肆意妄为,只为图个乐子就毁掉了他们一片打柴取木的地方。但也只能骂几句解解恨。
身为南迁的契丹牧民,倒是有马能追赶。但追上又怎样?
威胁着商队赔钱?
那些人都带着弓箭武器,敢长途押镖,必定不是好惹事的。敢放火闹事,也必定有背景依仗。
弄不过有钱有势的,还是忍了这口气吧。
弱势的不仅仅是大宋百姓。契丹底层人也一样。游牧民族信奉狼的生存法则,对恃强凌弱更认可,更有忍耐力。
赵岳很清楚这一点。
顺利赶了两天的路。这天天黑时才走到了一处三岔路口,看到这一带没有村镇,却有一处面积不小的客栈孤零零存在。它外面围着石头水泥建的不矮围墙。里面同样建成的茅草房不少,中间是个宽敞的饭堂,里面六七桌正在就餐的客人,每桌人数不等,有老有少,总共有近二十位,都是汉子,穿着有差异,说不同方言,以契丹语居多。
酒菜看着比较丰盛。客人吃喝得高兴,说笑声闹得很大,显得饭堂气氛热烈暖人。店小二也甚是热情麻利。
看样子,客栈有些实力,也比较正规。客人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但赵岳却一进门,就从这里面所有的人身上都感受到一股隐隐约约的杀气。
他忽略了招呼他们的店伙计的热情洋溢笑脸,从伙计眼里察觉了隐藏的亢奋与嘲弄,更隐隐约约闻到了血腥味。
那是多人刚死不久所流的血发出的。
赵岳感觉敏锐,大体能区分清人血和鸡羊野兽的血气味不同。
石勇、王念经在外面向客栈伙计安排完马匹货车,进来向赵岳使了个隐晦的眼神。
他们是老江湖,只凭直觉就知道这里不正常。
大宋有桃花面却实为母夜叉的孙二娘和就喜欢开肉包子店的邓云。辽国更野蛮凶残的契丹人岂会缺了开黑店的?
赵岳笑起来,似乎对这里的食宿环境很满意,却扬手把热茶泼在正躬着腰一脸谄媚问贵客们今晚吃点什么的店小二眼上。烫得那家伙高亢尖叫一声。赵岳部下好汉们一齐变脸,发声喊,钢刀出鞘凶猛杀向这里的所有人。
客栈内的人顿时凶狠叫嚷着,从桌子底下或隐秘部位掏出武器反抗,但哪里是武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的对手。
赵岳坐在那没动。
这些杂鱼不值得他动手。
侍卫长王念经杀了招呼赵岳的伙计后也没参战,抗着刀,静静站在主人身侧,准备随时杀掉敢冲赵岳来的歹徒。
不多时,客栈在明在暗的四十多成员全部被清理干净,包括几个或凶悍或妖媚歹毒的妇人。
一会儿,石勇过来了,恨声骂着回报:“公子,这家客栈够凶残的。后堂厨房附近有个半地下室,里面居然有十几具扒成光猪的新鲜尸体,只怕都是今到的客人。有几个家伙在里面剥生猪一样忙活。俺看了也毛骨悚然。查过了,来投宿的,无论穷富无一活口。”
这家店存在好多年了。
店主是个中年契丹人,颇有勇力,平时少有露面,如今死在石勇刀下。
他很精明,开着黑店,经营有方,害人无数,大发横财,但却一直无人发现。以前也不是来客全宰,有钱没麻烦的才杀。眼下北方难民汹涌而至,社会秩序混乱,他才趁机这么做。
这伙凶徒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象以往一样热情招待着迷茶迷酒,习惯地正想看着这批更肥的人形猪羊象往常的客人那样倒下,却遇到了比他们更强更凶狠的杀破狼,结果恶贯满盈,倒下的却是他们自己。
赵岳心理正常,不喜欢杀人,不喜欢闻到人的血腥味,更不喜欢住在这种肮脏之地,但神色平静地决定留下住一晚。
总比初春寒夜在外露宿风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