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杆烈烈飞舞的大旗上所绣的斗大沧梁二字,也证明了判断。
随着距离缩短,祝氏兄弟先看到彩绣上的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再近就能感受到艳丽精美和彩绣下那双平静中蕴藏恐怖的目光。
栾廷玉感觉到梁山军来此其意不善,心当即沉到谷底。
他不明白这场灾难和梁山有什么关系,梁山为何来横插一手?
赵岳当初来创立梁山寨时,栾廷玉差不多同时到的祝家庄当教头。这些年来,栾廷玉教出了祝家三子,也熟悉了梁山的行事作风。
梁山势力虽属权贵豪门,但从不象别的类似势力那样喜欢依仗背后的权势随意干涉地方上的事。你不招惹他,所为与梁山利益规矩无关,即使行凶作恶,他不是当面撞上,不会轻易对付你。
这一点和沧赵的慈悲之名似乎不符。
你圣人之家怎可看着百姓受难而不出手惩罚坏人?
但栾廷玉知道这样才符合沧赵的身份。
地方事自有朝廷所派的地方官管理。惩恶扬善,维护地方安宁祥和是官府的职责。梁山是生产与商务组织,不是衙门,不越俎代庖不对地方事物指手画脚是守规矩,维护了官府威严和社会正常的法制秩序。
大宋如今坏就坏在权贵豪门家贪婪无耻自私透顶,巧取豪夺,却打着各种正当名义扰乱地方衙门的正常公务,并随意以自己的私法代替朝廷法度,以自己的私心代替朝廷的正常治理目标,让国家陷入动荡。
他不知道那些求告无门的受难百姓,万般无奈抱着绝望愤怒中的一点点希望求告到梁山,命运立转,离开了大宋。而仇恨的权势对象总会在恰当时机消失,大多在皮鞭下在矿井等地奋力劳动还债。
青眼虎李云专管这样的事。
山东的地痞无赖都变得少见正是梁山的功劳。梁山的存在本身就赶走了其他权贵家的豪奴来插手祸害这一带的可能。
可从不干涉地方事物的梁山现在大张旗鼓来对付祝家庄。
栾廷玉意识到祝家一定惹怒了梁山。祝家有他不知道的恶事被祝家刻意瞒着他。此难只怕就是梁山震怒追究的结果。所以一向和祝朝奉关系不错的知府会突然翻脸,从享受孝敬变为一心铲除祝家一举霸占。
官军来剿,不敌祝家势力。梁山就直接出手了。
想通了这些,栾廷玉恼怒地盯了两弟子一眼。可怜俺还觉得祝家是受害者,被冤枉了,祝朝奉死得惨,我想为他们讨个公道偿还情义。
既然正义的立足点不存在,他和弟弟的参与就是真正的怀恶反叛。
落得这么个恶名头,朝廷哪会信任居心叵测者?
展示了过人本领,又岂能在仕途上有出路?只会被朝廷更当成眼中钉的大患,除之后快,只会遭到朝廷大军的坚决围剿。
栾廷芳在看到沧梁两大字时,所有美好幻想倾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不是读书人,却是官,很清楚文成侯在士林和朝廷中的定位。夸大点说那是清明正义和智慧的象征。沧赵是慈悲仁厚立家的典范。
这样的势力都出来对付祝家,说明什么?表明什么?
和正义作对,亏自己还在幻想利用此次机会证明自己,重新当官。
他张着嘴呆呆盯着前方的沧梁二字,随马驮着前进,没离开潜逃,只是想搞清楚此灾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误会了什么,错在哪。
有了这个依据,他才能再制定合适以后的生存之路。
而祝家数千非黑道庄丁在疑惑中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