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知道混江湖的难处,也没多为难,放开脚,甩手大步离去。
走出不远,回头见洪教头爬起来握紧枪面红耳赤死盯自己,显然羞恼记恨,却自知偷袭报复不得反丢性命,只能恨视。李忠道:“枪为百兵之王,不是谁都能耍的。你心性张狂,还是用能乱耍的刀吧。”
大笑而去。
“这个李忠确是个有心的。”柴进听了亲卫的回报赞一句,喝口茶又一叹:“能入小赵眼的果然都有珍贵处。却是我小瞧李忠了。”
送信赵庄,电传赵岳。
评价说李忠为人谨慎,嘴紧,守义,缺点是胆小太抠门不当大用。
赵岳看后不禁一笑。
柴进生来不差钱,不知穷人难处,哪知弱势底层人没钱没势没指望的痛苦无奈绝望,看不上李忠这种缺乏豪爽气的抠门汉子很正常。
洪教头以为没人知道自己栽跟头丢大人,舍不得柴府教头的好处,悄悄回去装作无事,却弃了枪开始练刀,常常以练习切磋为名和庄上好汉比刀,偷学刀法长处,也许真感觉自己确实适合用刀,竟日渐痴迷。
柴进心中不耻其为人,却也赞一句:这也是个有心的。
却说李忠喝了酒,长了精神,一打听,得知离梁山不远了,想着能挣大银子的活就要到手了,却是再不用漂泊无着落,心中火热起来。
抄小路,在荫凉林间正走得欢快,突然一蒙面汉子跳了出来,长枪一指喝道:“俺身无分文,腹中饥饿,却是要借些银子花花。”
李忠一瞅。
啧,好落魄的汉子,衣服破旧不堪,半敞怀,头发散乱肮脏,满身风尘仆仆的,脚上鞋子都露了指头,显然走了太远的路。
感叹一声:“也是个江湖胡乱挣扎的。”
仿佛见到以前的自己,同病相怜,感同身受,心生同情,但李忠把钱看得命一样,别说身上没几个大子了,就是富裕也不会给陌生人,更别说劫道的。
那汉子嘴上说得好听,蒙巾上部露出的白净相貌也不错,来势却凶狠,上手枪扎李忠前心,显然不是个心善的,打的主意是杀人抢劫。
李忠有了本事,胆子也壮,丝毫不惧,摆枪架开,还手不容情。
两人交手不到二十合,那汉子不支,跳到一边借树掩护,气喘吁吁道:“好汉且住。身手如此好,敢问尊姓大名。”
“打虎将李忠。”
李忠喊这绰号却是信心十足,那傲然屹立的神态仿佛真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不再象以往那样报号纯为骗人唬人,实则缩头缩脑没底气。
“原来是有打虎本领的好汉哥哥。却是俺有眼不识真英雄。”那汉子扯下面巾,拱手苦笑道:“小弟郑天寿,绰号白面郎君的便是。”
见李忠没有继续追杀,但也没别的反应,显然没听说过他,郑天寿道:“不瞒李哥哥,俺原本是个银匠,打得一手好首饰,过得还好,可这几年官府拼命加税搜刮,更有许多盘剥的名目,俺这吃手艺饭的小本生意哪经得起?活不下去了,只得弃了手艺流落江湖挣扎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