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廉厌恶童管家不仅仅是刚才试刀的事。
他们一行来东京挺早,可为进这童府大门,却蹉跎了近一个月。
在官本位国家,草民见官难,见大官更难,想见一个正春风得意炙手可热的大太监是难难难。
这一点是社会体制决定的,和时代关系不大,也不奇怪。
作为心理早熟又在府城有了一定见识的少年,赵廉有思想准备。母亲更反复叮嘱了此行必须、只能借助这个大太监,否则功难有,别说见皇帝,就是性命也极可能有危险。
普及教育这种丰功伟业,对生前身后名利的影响都太大了。创造者必将名留千古,每个用字典的人都会想到他,简直比肩孔孟,如此巨大的诱惑,红眼的人难保不会铤而走险。
文官不用说了,武将也不行。只有太监这种无法冒名顶替,无法直接获益,又渴望得到或巩固皇帝欢心的皇家奴才,才相对比较安全。
在赵岳的认识中,童贯这个人还是有一定抱负和行事底线的,没烂透。就是这样,赵家也为此事进行了多手准备,以防万一。
赵廉恨的是,都说了是为文化圣事求见,事关朝廷的教育大业,又能带给童贯巨大的连带利益,可这个鸟管家就是鼻孔冲天,任你怎样解释恳求,甚至贿赂,就是不让进,更别说通报了。
不仅如此,还嘲讽挖苦话一套套,要不就横眉立目驱赶威胁,大耍淫威。
那气势,知道的,他只是个得势阉货的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太子亲王。
能进这个门,还是童贯直接碰上了,听到了,赶巧又心情不错。
可以说经历这番挫折,三位学子对大宋官场有了深刻认识,都成熟不少,行事灵活了很多,否则光被夫子们反复灌输强调的腐儒气节思想就能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困了。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扁圆的金东西,上雕精美花纹,看着是个金制艺术品。
童管家撇嘴继续检查,手指伸盒子里拨弄了几下,指尖一掀竟揭开了那东西,露出里面的真容,然后,他就呆了,眼睛盯着里面越睁越大,脸也变色,越来越红,不知是诧异兴奋的,还是尴尬羞臊的。
童贯老远坐着,看不到盒子里的情况,见管家光愣着发呆,好奇心起,就不耐烦地哼了声。
管家身子一震回神,赶紧弯腰塌背,满脸谄媚地把东西奉上。
“此,嗯,这是什么东西?”
童贯看清后也愣了,都忘了拽文。
“回禀大人,此物是怀表。华表的表,是计时之宝,学生因它小巧,方便藏于怀中随时取看,就定了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