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拆迁似的战斗

公子千秋 府天 4707 字 9个月前

然而,只不过两步,两人就一个贴壁,一个冲向屏风。周霁月直接挥动宝剑,将那屏风拆了,就只见无数碎片犹如漫天花雨一般朝楼英长飞去。而贴着墙壁的越千秋看也不看那悬挂在壁上犹如镇宅似的那把宝刀,直接力贯右腿,狠狠地朝床架子踢了过去。

小胖子见楼英长分明一副没想到他们真会硬闯的惊怒脸色,心里只觉非常痛快,直到越千秋那拆床的巨大声音让他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床顶瞬间崩塌,床面亦是为之崩裂,嘴角抽搐的他发觉越千秋直接把一根床柱给徒手拆了抄在手里当兵器,这才终于忍不住吐槽。

“千秋,上头不是挂着一把刀吗?你干嘛舍近求远去拆床?”

越千秋见周霁月已经松开了李崇明,正手持那把太子剑和楼英长打成一团,竟是硬生生把人迫得连连后退,他就呵呵笑了一声:“你觉得这几乎变成秋狩司后院的嘉王府别院里,会有那么容易获得的装备?天知道会不会一拔刀,里头飞出来一蓬毒针?”

“你问我干嘛拆床?呵呵,历来床底下这种地方,都是最容易安设密道的地方,我这一闹,地下就算有人猫着,想出来也得大费周章,别想悄无声息的!”一面嚷嚷这话,越千秋已经是抡着床柱子,这一次换成了力贯双臂,疯狂地用力往床板砸去。

李崇明看到那素来号称坚硬的实木床柱被越千秋犹如什么似的砸在床板上和床底抽屉上,也不知道他这是对自己的示威,又或者嘉王府的泄愤,只觉得心惊肉跳,等听到这番解释,他才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朝楼英长看了过去。

楼英长只一接招就发现周霁月手中这把剑绝非凡品,一时不得不全力迎战。他这个秋狩司副使的武艺在北燕也堪称顶尖,比当年的汪靖南还要高上些许,故而艺高人胆大,刚刚方才会单身来见众人,却没想到没说几句话,那两个后生晚辈竟是就已经动起手来。

此时越千秋几乎拆房子似的动静和嚷嚷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仿佛生怕他听不见,尤其是这两个猜测,全都几乎正中,他登时眼神转厉,最开始那点猫戏老鼠似的戏谑心思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墙上那把刀确实是有致命隐患,而床下也确实不但有监听铜管,还有可以进出的地道,正等着一旦他说话完全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便立时冲出来,将那最重要的人质擒下。结果刀被越千秋直接忽略了过去,密道出口也被越千秋一番打砸之下几乎毁弃。

当看到越千秋丢下那几乎不成样子的床柱,飞扑去抄椅子往他砸了过来,且战且退到了门口,打算叫人支援的楼英长这次只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

明明是生长在顶尖高官之家的越千秋,战斗起来却是一点美感都没有,这是要归功于越家的草根暴发户,还是要归功于曾经落魄于市井的严诩?

他张口想要招呼下属合围攻上来,奈何周霁月完全是贴身猛攻,一不留神,那把太子剑就能在他身上捅出个窟窿来,更不要说那一手炉火纯青的小擒拿手。因此,几乎连说话功夫都没有的他根本没注意越千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书桌踹断四条腿,将桌面给扛了起来。

而小胖子非常机灵地揣起四条桌子腿,见李崇明还在那呆呆站着,他就没好气地叫道:“喂,别发呆,能走就跟上,我可和你说,没人能腾出空背你!”

他一面说,一面还非常警觉地瞪了这个侄儿一眼。

小胖子的心里透亮极了。虽说是要带着人一块走,可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李崇明就真的无辜如同小白花。就比方说他此刻绝对不会去搀扶对方,因为他还担心人说不定会捅出一刀子。

默念了两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见李崇明踉跄跟上,周霁月已经把楼英长逼出了门,而越千秋扛着那书桌台面也已经追出了门,小胖子慌忙抱着四根桌子腿跟了上去。

就在这一刻,他只听得耳边传来楼英长那怒喝:“还愣着干什么,快放箭!”

随着说话声,大门被人推开,紧跟着,一个身着青衫,恍若寻常儒雅文士的中年人就不紧不慢地进了屋子。只见他嘴角含笑,面貌平平无奇,乍一看去就仿佛是一个街头随处可见的路人,然而,就连最迟钝的小胖子,此时此刻也生出了一股相当不妙的情绪。

而小胖子素来是有疑问就立刻宣之于口的人,当即喝道:“我和崇明说话,吩咐了不许外人打扰,你是谁,竟敢擅闯?”

“英王殿下恕罪。”来人笑容可掬地深深躬身一揖,直起腰后这才从容自若地说,“英王殿下刚刚才提到过我,眼下怎么当面相见却又不认得了?在下北燕秋狩司副使,楼英长。”

那一瞬间,小胖子只觉得后背汗毛根根倒立,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炸起,瞬间弥漫全身,甚至连牙齿都有些咯咯打颤。然而,当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边又传来了那熟悉的说话声时,他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原来是我始终缘悭一面的北燕秋狩司楼大人,失敬失敬。”越千秋非常随便地拱了拱手,随即就这么搭着小胖子的肩膀,懒洋洋地说,“没想到传言还真是说准了,楼大人好长的腿,三皇子和十二公主才回去多久,你竟然又兢兢业业跑到我大吴潜伏来了。”

觉察到小胖子那僵硬的肌肉慢慢松弛了下来,分明已经接受了那个极具冲击性的事实,越千秋这才放下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楼英长:“只不过,更没想到的是,楼大人你居然这么会隐藏,大隐隐于朝,直接躲在了嘉王府别院这个地方。”

小胖子此刻简直想从李崇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演戏却演到了他自己身处险境,全都是背后那个臭小子的错!可紧跟着,他就只见周霁月若有所思地拿出一块揉捏得皱巴巴的帕子,随手一展,就只见其上斑斑点点都是血字。

那一刻,他总算意识到刚刚越千秋和周霁月一搭一档奇奇怪怪的言语和动作都是什么意思。很显然,李崇明并不是自觉自愿,或者说也有可能是两头下注,这才事先就准备好了这么一样传递消息的东西。只是,楼英长根本没想放弃这个机会,直接把他们堵在这了。

“楼大人好本事,竟然把偌大的嘉王府别院打造成了第二个秋狩司。”周霁月瞅了一眼面如白纸的李崇明,一字一句地说,“就连世子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雀占鸠巢,不得不写下这么一封血书求救。”

“这个时候,周宗主追究我和嘉王府究竟是谁为主谁居次,是不是晚了一点?”

尽管是以一对四,但楼英长仿佛丝毫不担心被人抢攻胁迫的可能性,依旧挂着那让小胖子恨到死的从容笑意。

而且,他似乎嫌弃刚刚说的那些话带来的压力还不够大,当下又轻描淡写地说:“不但我,嘉王府别院还收留过刘国锋,以及那为了救他竭尽全力的公输叔侄三个,当然,这会儿各位是见不着他们了,因为我才把他们送走。当然,是去北燕。”

李崇明在见到楼英长现身时就已经下了床,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如遭雷击,几乎站都站不稳,只能伸手扶着床架子。

他被楼英长困在这屋子里,外间消息全然断绝,因此万万没想到英王李易铭今天会亲自来看他,更万万没想到楼英长竟然会如此嚣张地现身。外头那四个侍卫难不成连发出一点声响都难能,就这么轻易被撂倒了?

而越千秋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从前你送过去一个徐厚聪,教训还不够?”

楼英长对越千秋这露骨讥刺丝毫不恼,挑了挑眉就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九公子提醒,我自然不会一直都犯某种错误。公输兄弟还年轻,哪怕身上有残疾,但终究年富力强,所以我说动他们从另一条路去北燕。至于公输夜和刘国锋……呵呵,哪怕是为了报答我给他们提供藏身之地的恩惠,他们替我引开一下三司的注意力,那不是应该的吗?”

此话一出,好容易才扶着床架站直身子的李崇明顿时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一头撞在床架子上。虽说身后周霁月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可他仍是跌坐在床头,竟是连喝骂的力气都没了。果不其然,楼英长接下来说出的话使他如坠冰窖。

“好教诸位得知,因为刘国锋和公输夜露出行迹,现如今武德司的韩都知,玄龙司的严大人,总捕司的杜捕头,三大巨头带着一大伙精兵强将追出了金陵,算算从抓到人到回来,怎么也至少得好几个时辰。而在他们回来之前,嘉王府绝对不会有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