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宜走到铜镜面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半晌没有再说话。
长房这边,有了几番心思,苏昭宁是完全不得知。她此时正拿了定远侯府大小姐南宛宛的请帖,去定远侯府赴约。
到了定远侯府内,侯爷南怀信早已等候在花园的湖亭之中。
苏昭宁由丫鬟引路上亭,南怀信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也许是见的次数多了,如今苏昭宁即便瞧着的是南怀信的背影,脑中也不自觉浮现出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来。
定远侯爷倒是性情极好,似乎自己每一次与他见面,对方都是一副眉目带笑的模样。
只有一次,就是七公主的那一次。定远侯爷发怒的时候,真正是脸若冰霜。
苏昭宁将脑中的思绪抛开,同南怀信行礼道:“让侯爷久等了。”
南怀信转过身,脸上果是一贯的温和神情。他望向面前的苏昭宁,见她是一身碧柳色的裙裳,心中更觉赏心悦目。
“是本侯要劳烦苏二姑娘了。苏二姑娘请随我来。”南怀信屏退了丫鬟,亲自领着苏昭宁往亡母的院子走去。
他丧母时,已经是能够记事的年纪。所以对亡母的种种记忆,便随着年岁久远,反而日渐清晰。这合丰院,他来得格外多。
柳树,依然是那样的柔顺摇曳。风铃,也依旧是那样的清脆悦耳。
这院中的所有,似乎都还带着母亲在世时的气息。
只不过房中的东西,却反而显得破损了不少。
南怀信推开昔日亡母的卧房,一幅孩童的画像便映入眼帘。
他转身朝苏昭宁介绍道:“这是先妣亲手所画。”
苏昭宁闻言抬头望去,只见那卷画轴上画的正是三个孩童玩耍的情景。大的那一个正拿了个弹弓在射鸟,稍小一些的是个女孩,女孩正抱着弟第在怀中,站在一旁乖巧地看着大哥。
这应该就是定远侯爷自己同他弟妹小时候。
苏昭宁想起定远侯请自己过来的原因,不禁望向那画轴旁边。只见纸张边角上都已经有了些浮毛,画上的颜色也确实不如往日鲜艳。
书画这种东西,即便自己能临摹仿出,恐也失了原来的味道了。
苏昭宁相信定远侯爷不是请自己来修补这样物件的。
她转而望向房中其他地方,只见房中陈设莫不是手工编造之物,就是那花也是由绸子剪了后,再手工缝制而成。
这位老定远侯夫人,很是精于女功。
不仅精于,而且乐在其中。否则,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哪里有侯夫人整日做个不停?
“先考常要出征,先妣一人独留房中,所以很是喜欢忙些女功。”南怀信看到了苏昭宁眼底的诧色,便向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