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个个弟子也是跃腾至天中,一个个带着吃惊激动的神色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自出生之后,从来没有见过真正地陆是何模样,在见到这一方与汪洋截然不同的世界后,一时都是怔住了。
高晟图在最初的惊奇过去之后,却是开始琢磨起来,原来部族中言自己是举世最高所在,他本来是不信的。
因为这些部族之民先前生存之地仅是局限在一片狭小地界内,不可能放眼到整个界域,只是后来始终没有见得其他地界有人存生,才略微有些相信此言。
现在这块地陆的出现,似乎就打破了这个说法,不过还有另一个可能,是不是这样,终须看过才知。
既是有了明确方向,他当即命诸弟子推动舟筏往此行去,数天之后,方才挨近了那方地陆。
阿昙先是仔细看了看那株大木,道:“老师,的确是我等先前送渡来的种子长成的。”
高晟图点了点头,他越是靠近这里,越是发现这里异处,这里灵机远远高于之前经过的地界,而这株大木就算一路顺利到此,也顶多只生长了二十多年,可现在这势头却是穿云入天,比原来部族之中的那些灵木长势还要好,这明显就是受了灵机滋养的原因。
见到这些之后,他精神为之一振,要是这处天地内还有两界关门存在,那么无疑只会落在这等地界中。
他道:“我等去往地陆探看一番,”顿了顿,又叮嘱了一句,“这里灵机兴盛,难免会有异兽大妖,你们都需小心。”
众弟子都是应下。
一行人下来便向着地陆深处飞遁前行,虽是一路过来不见人烟,可这里生灵众多,鸟兽之属,都是成群结队,甚至有一次撞上了数万蹄兽迁徙的场景,景象十分壮观,这是众弟子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
他们兴奋不已,这处地界若是可以为人所居,那么大可把原先部落搬到此地。
高晟图望见一座隆起的高峰,只是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光芒之下闪动了一下,他凝视片刻,就往那处飞遁,很快便见得这非是什么高峰,而是自平地修筑起来的一座法坛,外沿万里之内,皆是坍塌碎裂的屋宇楼殿,好似这里经历了一场极大变故。
众弟子见到这景象,不觉震撼不已。
高晟图来至法坛最高处,拂袖扫开碎裂石块,便见台座之上嵌着一枚光亮玉石,内中有一团灵机涡旋,光影灼灼,绚烂无比,只是看有一眼,似就能将自己法力都吸扯进去,他想了一想,伸手向上一按,身躯不由得一震,少顷,便有一道光幕升起,不过上去三丈来高便就不再抬升了。
阿昙这时落身下来,好奇问道:“老师,这是何物?”
高晟图看有几眼,道:“或许,为师所要找寻的东西,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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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伟力一涌出,霎时与那对面力量碰撞在了一起,就在这等时候,他心神不由得一震,有无数妙理涌入意识之中。
他眸光闪动了一下,果然唯有法力比拼,才是获取大道之理最为快速的办法。
虽这样做自也是蕴含一定凶险在内的,毕竟那里间可能蕴藏有大德所留下的力量,可一旦支持不住却很可能致会被对方所侵夺,甚至失去一部分自我,不过他对此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这位大德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不可能是全部,顶多只是其中一部分,甚至还不见得能比得上季庄、曜汉等人,也是如此,他才敢于行此事,否则根本不会容许观想之相发动起来。
要知如果按部就班去探究的话,难说以后不会有所失差,而现在直接把斗战摆在明面上,从对撼之中来领会真正妙道,却是不用再去理会可能潜伏在底下的东西,所以尽管表面看来争斗激烈,可实际上却反而避过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
随着双方对抗逐渐加剧,那观想之相所投入进来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大,张衍仗着气、力双身,始终不落下风,且随着心中不断涌起的明悟,身上法力更是在升腾之中,始终能跟得上对面的提升脚步。
此时他也是感觉到,自己在逐渐挨近那个最为根本的问题。
难知过去多久之后,在两股伟力又一次冲撞之后,那观想之相却是忽然停顿下来,再也无法从其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力量。
张衍发现,自己无论朝其倾压多少伟力,都是没有任何作用,仿佛对面就是一片虚无,不禁思考了起来。
他明白前面可能蕴藏着自己想要知晓的东西,可因为涉及到大德之力,自己若去追寻,不见得能找到答案。
而现在若是不去理会,那么大可以现在就从神意之中退出,等到日后再来问对。
可要是踏出这一步,而又无法参透其中玄妙的话,那么他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再也不可能去到外间了。
只是眼前景象,让他觉得自己隐隐触摸到了什么,机缘若是错失,那未必能在下来争锋之中与逐渐恢复力量的季庄等辈对抗。
考虑过这些之后,他没有迟疑,上前一步,整个人就往观想之相迈去一步,顷刻间,整个人就没入其中。
而就在同一时刻,他本来弥布在虚寂之中,那无处不在的法力波荡忽然消失不见了。
虚寂之中诸多炼神修士立时发现了这等异状。
神常道人在察觉到后,本能感觉到此事有些不同寻常,本来修士愿意收去法力乃是自己之事,也不会有人多管,但张衍此前却从来未曾这般做过,此举可谓毫无征兆,于是试着传意一问,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皱了下眉,又以神意向簪元道人道:“道友可知,这是如何一回事?”
簪元道人也是不明,他朝下看有几眼,道:“难以知晓,不过玄元道友分身仍在现世之中,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神常道人点头,这是在布须天内,张衍身为御主,当不致有什么问题,他想了一想,道:“我方才问话,玄元道友却无回言与我,想来当有什么事做到关键之处,只是布须天内当不能生乱,道友与我当要稍加留意,免得有什么事端。”
簪元道人认为他说得有理,他们并不十分信任青圣及全道二人,因为这几个都是慑于张衍伟力方才蛰伏在布须天中,要是没有了压制,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