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俩总算达成了一致,高冉便把已在心里酝酿了有一会儿的计划直接道出了:
“好,既然你们都无异议,那我们就定在明日白日再一起分头行动。不过,为免意外,我需要你们今晚都去一趟傅府,分别去通知傅文轩和傅彤,好让他们早做准备;必要时,也好让他们与你们里应外合。——我想,高家也不可能会蠢到只单单送了个人质进傅府,而不懂往傅府内安插自己的耳目。
“所以,若能里应外合,那我们明日的调虎离山才可能万无一失。且,或许你们此行,还能与他们商定更适宜的见面时机和地点。
“若是他们的确有更好的提议,那你们回来后,我们便可及时调整策略,免得明日多生不必要的枝节。你们认为如何?”
两人互看了一眼,又相继望了望窗外那已近晌午的天色,各自在心里暗自估算了——这一去一回可能遭遇的风险、以及为了顾及高冉的不便而必须赶在天黑前安然返回——大致计较过这些后,两人便都同意了高冉的提议,准备耐心等待夜深之时,再分头夜探傅府。
散会后,两人临走前又最后互看了对方一眼。高冉尽管只是旁观着他俩的这番互动,但却好似也参与了其中一般的也瞬间明了了他们这一眼的可能意思:至于到时具体是谁去找傅文轩、谁去找傅彤,等到了傅府后,再见机行事。只要他们彼此都明确今夜行动的共同目的就行。
“等等。”高冉突然开口叫住了已走出门口的两人,最后特地对阿木嘱咐了一句:“你的身份暂时还不宜让傅家人觉察到,所以,你今夜就借用下‘天阁’的名号吧。”
接着,高冉又转而礼貌性地询问了“七”一句:“七,你没意见吧?”
“无妨。让他借用‘天阁’的名号,也不算辱没了天阁。”
“七”这番回复倒是高冉和阿木都没想到的。尤其是阿木,竟罕见的有些难掩这一刻的动容。
高冉并不在意阿木似要刨根究底的追问,只因,事实上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后果会如何?——对于无法预料之事,比之耗费精力去千防万防,倒不如学着灵活应变、顺势而为。——至少,之于那些不可预测之事,尤其是身在其中而很难看清的大势趋向,高冉很清楚自己不过是身在其中的沧海一粟。要想不沉没,就只能顺势漂流。
“你问我,我也不知。”高冉一脸无辜地浅笑道,“尽管本门弟子修习的都是同样的内功心法,但就像我们手臂上的胎纹总是各不相同一般的,我们同等程度的内力,在不同人的体内会产生的影响及成效也是不尽相同的。不过,那最基础的五感的增强,却是我们共有的。再有就是,根据我过去对我师父和两位师叔的近距离观察所得,我至少可以肯定,一旦突破了九层关卡,我夜里的五感将会更甚白日。但至于要付出何种代价,那就不好说了……”
“如此说来,那倒要预祝你早日练就九层境界咯?”不同于高冉此刻似有些不情愿的表情,“七”却好似看热闹一般地故意忽略她最后的那句感慨,故意调侃她道。
但阿木却并未跟随他一起起哄。
高冉知道“七”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怎会看不出她根本就不想要那些好处,而是不情愿地被迫得到了那些好处,也因此而不得不为之牺牲些什么来偿付她得到的那些——也不管她自己是否愿意进行这样的交换。
“你就那么乐见别人倒霉?的确,如今我确实是不得不依靠坚持修习内功,才得以保全性命。而这,也确实致使我不管愿不愿意,我的内力都迟早会突破九层关卡,再提升一个境界。自然,也不管我是否愿意,该得到的,我还是会得到,而该失去的,也依旧会失去。
“说白了,我于这套内功而言,不过是它暂居利用的容器,而作为维系与我暂时的共生关系,它便在生长它自己的力量的同时,也顺便‘修复’了我的五脏六腑;但,我却也因此而致使自己再离不开它的‘喂养’……”
“你这是何意?”阿木打断高冉的话,较之前,他此刻的态度俨然严肃了许多。他可不觉得高冉刚才说的只是些玩笑话。
“七”也不觉暗自收起了玩笑心。他没想过,自己刚才不过是小小的调侃,怎就引出了这么惊悚骇人的事实来?但同时,他又多少有些理解了——为何“医谷”在世人眼中总是那样的神秘莫测,又令人莫名生畏了。——以他自己在最终成长为能排进天阁前十行列的这一路的经历来看,他并不难想到,那种无需刻意也能令人本能的就对之心生畏惧的气质,多半是如何形成的?
尽管高冉可能经历过的砺炼与他经历过的不尽相同,但“七”相信,她也定是经历过不止一次的九死一生的磨难,才能作为一名‘医谷弟子’活到现在。
“你不必紧张,我不是怪物,我修习的内功也不是怪物。它不过是与你们平常会接触到的内功有些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