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胡三七的故事3

明末球长 一脸坏笑 4326 字 9个月前

这个家族享受的是可怕的优待,他们不必负担任何责任,只需要索取再索取,甚至到了荒年,也可以更加变本加厉的剥削那些佃户。

最可笑的是,在几千年的不断分家后,曲阜当地的百姓,多多少少都沾有这个家族的血液!

到了后世,砸东西的,可都是这个家族那些被剥削了几千年的人的愤怒!

一处学堂修缮的极其富丽堂皇装修考究,各种瓷器书画甚至都是多少年前的有来历的好东西,而那白胡子老先生身上穿的衣服,却是很不简单的官衣,很显然也是府中有品级的人物。

他情绪激动的继续喊道:“男儿何不带吴钩,出卖关山五十州……你们几个长大了,却是要谨记本族连绵千年的宗旨,饭可以不吃,但不能不随时准备投献新主子,这才是我家长保富贵的唯一选择啊。”

此时衍圣公本人和世子都在帝都伺候新主子,在他们临走时候激动的许诺,这些族里的老人,一旦在帝都蒙骗了好处,他们就鼓起那张老脸,歌颂新朝廷的盛名,当然了,这种盛名哪怕就是杀人放火来的,被他们歌颂一千年,康熙可以变成孔繁森,雍正可以变成,你看看就好。

想象着富庶的帝都到底会给带来什么样的赏赐,老人激动不已,说道:“下课,唱下课歌。”

一群低眉顺眼,毫无表情,如同僵尸一样的孩子站起,毫无情绪感情的唱到:“人人都说当汉奸好,汉奸的好处忘不了,衣服金箔用不完,美女宅地没烦恼……”

老头自然满意的很,他平日里以礼法管理孔府,讲究的就是无论干什么都要有礼啊。

在这里,主子对奴仆一律直呼乳名,而奴仆对主子则称“公爷”和“小姐”,不论奴仆是否白发苍苍,主子是否乳臭未干,全无例外,但如果奴仆也姓孔,论辈份又高出“衍圣公”许多,这事就麻烦了,孔府门下,颇有不少佃户和奴仆原本是自己亲戚,同样流着孔夫子的血脉,按照孔丘的“父父,子子”的原则,主子不仅不能直呼他们的乳名,而且应该称爷称祖!但是,按照同一个孔老二的“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原则,主子天生是主子,奴仆只配是奴仆,怎么办?孔府究竟不愧“圣裔”,于是它又增加了一条规定:凡孔姓奴仆,一律强制性改姓;孔府大门里面,只准主子姓孔,他人不得冒犯!

因为春秋的孔夫子就是很讲究丧礼的,所以孔府办丧事,严格遵照祖宗的丧礼规矩,并且逼使所有的佃户一起嚎丧,期间不准嫁娶之类。可是,如果是孔府奴仆家里死了人,则不准有哭声,不准穿孝,不准露一点丧事的痕迹,甚至不准死在自己家里,这是因为奴仆多居住在孔府的墙外,以免冲了孔府的“吉祥”之气。同是丧事,主子和奴仆却如此不同,这就是孔丘的“礼不下庶人”。

孔府还规定:奴仆对主子回话,不得申诉自己的理由,更不得有半点“冒犯”,否则,轻的挨打,重的伤命。奴仆在服侍主人的时候,务必要低眉顺眼,万万不可直视主人,否则也是不敬主子的罪名……林林总总,数不胜数,至少也跟紫禁城里服侍皇家的宫女差不多了。但紫禁城里服侍皇家的宫女,好歹还有一旦年满二十五岁就可以外放自行婚嫁的待遇(虽然在封建社会,姑娘家到了这个年头,也多半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只能去做嬷嬷),而孔府的婢女却是一辈子都得遵循着这么多臭规矩,丝毫不得逾越。

对于孔家的主子们来说,这些充满了“贵族范儿”的繁文缛节,自然是意味着历史积淀下来的体面和风度。但对于伺候他们的下等人来说,则意味着无数毫无必要,只会让人感到头痛和恶心的麻烦。

自古以来,中国农民都不得不用自己的劳动力去耕种地主、贵族和皇室的土地,并将收获的四成、五成,六成、七成甚至八成以上,奉献给地主,贵族和皇室享用。

而孔府就是一户世袭了七十多代的大贵族、大地主。它打着祭祀孔丘的旗号,每年从千千万万佃户的身上榨取无数租粮、租银,光是“法定”的剥削量就占到收获量的百分之五、六十之多。

孔府的地租,号称“万年租”,就是说,他家的地租是祭孔用的,事关“圣祖血食”,因而“丰年不增,歉年不减”,万年不变。其实,“丰年不增”,只因为已经敲骨吸髓,无可再增了,而“歉年不减”,才是它的本意所在。更要命的是,佃户向孔府交租,除“正额”地租外,还有许多附加的剥削。最具孔府特色的,要数租粮里的“斗尖”和“地皮”。所谓“斗尖”,就是交租过斗时粮食要冒出尖来。尖到不能再尖而纷纷流下地面的,则叫“地皮”,斗尖、地皮都不准佃户收回,由孔府霸占,分给狗腿子顶了“粮饭”。

又渴又累又饿,还在外面躺了一晚上,如果不是平日里的营养保存的不错,不然就要和那些流民一样死去了。

不过他被吵醒后,也是花了一会才发现声音的来源,但只听到一句话,就完全清醒了:“真是的,那些帝都的军爷真是多事,人都死了,直接找个地方喂狗不就好,非得逼迫咱们挖坑,还等每个死狗都要有裹尸体的布,这么多布,够娶好几个媳妇的了。”

“得了吧,人家帮咱们把要灭咱们全家的地主杀光,已经是说不上的恩德了,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是白来的,真是可笑,明明那军爷说了,秋毫无犯,不许我们抢女人,可那些女人还是跑去自杀,真是……”

“被逼不过嘛,明明他们一家子都鼓足劲儿杀我们啊。”

“你们几个,快点干活,中午武工队的大人就要给咱们分地,发地契了,不好好干活,就等着滚吧。”

说完他们几个也拼命的挖坑,然后用板车将一个个用厚布裹上的尸体深埋下去,折腾许久,才嘻嘻哈哈的回去庄子。

胡三七过了一会,才懵懵懂懂的走过去,跪在那堆明显很庞大的土堆处,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痛苦的大叫一声,却是扑倒在地,看了看那些土堆挖出的痕迹,却是扑过去想挖开土堆。

他本身饿了半日,又好久没有喝水,力气也小,挖了一会,除了把双手弄得流血,别无改变,而忽然一激灵,原来远处又有人叽叽喳喳欢快的讨论声,说的却是分地的事情,按照那些武工队的说法,分地要抽签,有的分本地的地,有的分外地的地。

虽然都是本乡本土的,都想尽可能的留在老家,但活都活不下去,还在乎什么,不过那些大兵说的什么越南,台湾,三藩在哪啊。

当然了,武工队可都是救命恩人,是仁义之师,虽然要抽签让人很忐忑,但那都是命的事情,人家也说了,待遇一视同仁,抽签到外地垦荒的,每个人二百亩地,都是好耕的肥田啊。

还有从帝都送来的粮食,肥皂等等,一辈子没见过的好玩意,比那些地主家的都强,以后真的要去帝都看看啊。

他们又忙活着将死尸深埋,却是没有注意到,远处流着血泪的胡三七了。

胡三七朝着那堆死尸堆磕头,此时他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找到父母家人的尸体了,但在心底疯狂的发誓,要杀尽今日的仇人,杀尽这些仇人的主子,也就是帝都的那些造反的贼人。

我家只是去杀人而已,这些贱人却不肯被我们家杀,分明都该死!

胡三七回到县城,此时他的钱都被抢走,自然是别无他法了,在那饭铺门口哀求,人家此时已经知道,胡家庄子已经彻底姓了别人的姓,家破人亡不说,如果收容他,很可能招致那些霸占田产的人的攻击。

这年头地主和地主之间并不和谐,因此虽然不少人都兔死狐悲的悲哀一下,不过真实来说,胡家的事情关人家什么事?

且不说胡三七当时是如何挣扎求生的,他的几个叔伯虽然各种不好,不过求救兵的心思还是很足的,虽然从临沂到曲阜有几乎三百里的路途,但托福帝都武工队的剿匪,现在除了少许够不到找不到的山贼,在无差别的杀戮下,各路山贼强盗差不多都消声灭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