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根据报告,全城乃至于安庆个村镇都在传说,帝都新的统治者如何的骄奢淫逸,欺男霸女,前任县令的孤身女儿也被其霸占,甚至还要在全城搞“选美”,挑选美人等等。
李向前知道,无论任何时代的老百姓,只要稍微温饱一些,就开始追逐八卦,欧洲人以八卦小报闻名,而在中国,出租汽车司机师傅基本上就是一位活的信息处理器。
但这样传的也太快了,就好像是……故意有人传说的?
“有趣,不过好像很难调查呢,那么,引蛇出洞就好。”
正想着如何布局,就听到外面有人声。
很快就有人来报告:“李首长,外面有个女人说要上门伺候,这个,还是得您来做主。”
“女人上门,估计很漂亮吧。”
“啊,您怎么知道。”
“如果是丑女的话,直接赶走就是,不知道根底,我哪里会收什么女仆。”
警卫小兵呵呵一笑,说道:“您说对了,还真是知道根底的,就是那县官的女儿。”
李向前一愣,说道:“就是那个刚刚寻死的女子?她来我这里干什么啊。”
“反正就是说来求见您。”
老爸刚死,昨天还字寻死拒绝自己的,今天就自己来这里求包养做小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
“等下,还是让她进来吧。”李向前忽然想到刚刚的想法,突然出现散播自己谣言的情况很正常,他刚刚开始摸底周围村镇的情况,这里的村子不简单,如果真动员一下,还是有不少人的。
在这个时代,大明朝基层治理是完全失序的,不说别的,欠了地主钱的李自成可是在地主吩咐一声后,就由县官直接关押起来,可见很多时候,所谓的地方官,也不过是那些大地主手中的提线木偶啊。
长老们不希望做木偶,那就必然要和这些原本掌握权力的家伙掰手腕了。
李向前刻意坐的潇洒一点,居然觉得心里砰砰直跳,这种明知道对方自己送上门几乎就允许自己予取予夺的上位者感觉,还是第一次经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尤物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之前说了,如你没有地方去,可以去邢夫人那,也可以在本地找个妇女主任之类的官儿做嘛。”
那女子却是吐气如兰,声音柔美,说道:“我听说大人您要去南京,追击那些攻城的恶人。”
“也不算追击,我这里连我带警卫员不过十几人,他们起码几万人,不过呢,总不能就任由他们祸害江南,想办法驱赶一下,最好赶到某座小岛上。”
“小女子恳求大人,速速被家父报仇,我愿当牛做马,永远伺候大人。”
得,还真是这种戏码啊。
李向前挠挠头,且不说别的,这女人哪来的这种想法啊。
“这个,你就不要多想,毕竟那也是几万人,虽然作乱,但也不过是乱世求生,我还是打算流放了事,总不能为了你把那几万人杀了吧。”
不过,听到“怀宁县”三字,李向前马上想起前几天见到的那童颜巨,原本被琐碎破事儿弄得焦躁的心忽然清明起来,当然,他心中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不过,那么清水黑亮的眼睛,幼嫩的脸庞,配上那身材,简直犯规。
“那知府始终是失踪的吗。”
“是啊,长老,那老东西原本口口声声说什么父母官,可是一旦有事就跑的没了人影,这些东西都是他平时搜刮我们安庆所得,老爷尽管拿去享用就好。”
“额,这就不必了,我想想看,这知府家的东西是可以充公的,他跑路的行为,无论在任何时间,国家,都是可以判刑的,当然了,我很怀疑这货已经跑路回老家了,不过,这怀宁县既然是死在城头,也就算是以身殉职,也就不好再收他家的东西,对了,怀宁县家里好像是位姑娘吧。”
“这个倒也略有耳闻。”这人是原本在安庆的各衙门口混饭吃的人物,也就是传说中吃了原告吃被告的掮客,消息最是灵通,只是他察言观色的本领面对这位北方来的大人物完全没了作用,这人似乎见了什么都是一副哦,原来如此的架势,无论是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还是各种马屁全都好像打到了空气上。
“那就给人家送去吧,怪可怜的,顺便打听下,她下面的行止,也好顺手安排下。”
到了李向前这种程度,真的没有心思猎艳了,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比如说管理国企,一套体系,几百家工厂,几万人,多少资产和任务,这里面的问题,总不能你一件件的全都去管啊。
那么李向前所能看见的,必然就是无数精于甩锅,精心于把屡战屡败的败犬战绩,变成屡战屡败的故事,每天把时间用在这些破事儿上是一种痛苦。
所以李向前早已学会了放权和培养,至于这么一件小事,他自然美放在心上,不过问起那县令的家眷后,还是让人顺便送去携带来的罐头鱼水果等物,也算是安慰一下。
他的打算,在政治上,这么一个小妞的利用价值固然不大,但如果好好打这张为全城百姓捐躯的县令的女儿也支持帝都的戏码也是不错,就看她上道与否了。
总的来说,树立一个女人执政的典型也不坏,目前来说,他们仅仅是以武力的手段占据安庆,然后以救灾的旗号指挥所有人,而安庆附近的乡村,有的受到了乱兵和败兵所害,前来求援,还算谦卑一些,稍大点的地主土围子,或者稍远一些的,根本不屌城里的贼人,额,由于信息不对称,似乎有人认为占据城市的是一群流民,这也不怪不是。
李向前计划过,调集大概五百精锐,去安庆下辖的各村镇进行一次武力炫耀,如果可以的话,放几炮,然后寻找几个劣绅作为杀鸡儆猴的媒介,如果这种情况下,全地区还不跪舔臣服,李向前就只好真的打土豪了。
“现在还是要做一下调查,重点就是那些村镇,大体的人口,收入,以及大体民情,比如有没有那种黄四郎老爷作威作福,要的是快,这县衙里的资料根本就不准啊,合着上上下下都是糊弄。”
点人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点了人头意味着可以纳税收税,而人都不喜欢纳税,那么逃税就很难,后世的时候,你不去注册身份证,哪里有医保和各种购票购物的事情?
所以,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只能估算,不可能精确!
这就是任何执政者的困难,你在办公室里,看见的报告,说张三在街上被李四砍死,如果就这么单纯的挥挥手说,枪毙李四,但李四的家属回头就喊冤,说李四在街上被张三撞了,张三反而蛮横的过来打人,一群人群殴李四,李四不敢还手,张三喜欢杀人,举着刀把李四砍的遍体鳞伤,喊着杀你全家都无罪,你们穷人都该死,但一下子张三的刀子掉在了地上。
李四却是急了,这种人,明明是违章撞人,却是打人,还叫着要杀人全家,事实上,这种事情不在少数,就好像附骨之疽一样难对付。
一旦缠上,就是家破人亡的架势,因此李四只能将张三杀死。
但是三班衙役如果都是张三的人呢,一开始就把李四当做故意杀人的案子来判处,这……
所以对于执政者来说,摆在你面前的文书也仅仅是文书,如果没有对这些写文书的人进行制衡,那么……
“长老,不好啦。”
“怎么回事,哪里有兵变?”
那位自告奋勇来做师爷的刑师爷此时焦急道:“那小娘子原本借住在一间园子里,接了长老给的东西,她就要寻短见,多亏被人拦下了,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