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真正收钱的胥吏,可基本上没有工资,全靠从中捞取好处过日子啊。
几倍的浮收几乎要了大明朝的命,以其低廉税负还能闹得朝廷没钱,真实原因当然人人皆知。
本质上说,大明皇帝本人的食宿并不高,起码与他的后来同行比,还是差的多,但却是被文官们吹毛求疵的打压压制。
到了我大清时代,皇帝们盖圆明园颐和园,南巡江南,包养无数女人,穷奢极欲的搞什么满汉全席,但人家肯举起屠刀对读书人下手,最后是什么情况?
还不是文人拼了命的夸赞我大清是康乾盛世,文功武治天下第一,各种的古装剧也是不听的刷屏。
所以,中国历史上,一旦儒生集团和商人集团控制朝政,基本上都是祸国殃民的乱政,而一旦皇帝权大,将利益分配给平民更多,就几乎都是盛世,在这里,皇权所代表的力量,并无善恶,追求的是政权的延续,子子孙孙过好。
但对于官僚们来说,他们首先是儒生,做的这个官儿,其实就是个铁打的朝廷流水的官儿,不趁着自己在任上大捞特捞,等下台可就真完了。
许多看似愚蠢的政策,其实并不愚蠢,只不过这政策是对官员本身有力,至于什么国家社稷,抱歉,不知道。
可一旦皇权开始举起刀子……
哭庙是江南一带流传已久的习俗,当地经济发达,人文荟萃,来自殷实之家、中产阶级的读书人成为一股重要的社会监察力量,当官府有不法之事不当之举,士子们每每聚集文庙,作卷堂文,向祖师爷孔圣人哭诉后,更召集民众向上级官府申告,在明朝,人多势众的“哭庙”申告往往能令官府不敢小视而采纳。
但是,越是到了后期,这种哭庙就越来越无理取闹,一开始可能仅仅是为了某种事务的不公,但后来就是为了现实的利益牟取。
而这些读书人却真的显露出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了。
让他们造反吧,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煽动群众,但反正本来我就是无产阶级,你们和朝廷的事儿关我们什么事。
舍不得家里的良田和小老婆,只能交钱了吧。
活该了。
所以,到了共和3年,帝都左近的读书人已经逐渐消亡,只能躲在犄角旮旯愤恨嫉恨的看着这个一日繁华过一日的帝都,诅咒着这座不属于儒生的城市灭亡。
没办法,办私塾帝都不支持,滚去乡间吧,到底还是没有资源,市面上对于各种四书五经已经开始了管控,当然,不是不许你卖,只不过很难买到不是吗。
最关键的一点,选择的考试内容,也从四书五经变成了新时代的各种杂学。
从本质上来说,这种改变是温水煮青蛙的,等到一觉醒来,却是完全的变化。
张岱此时虽然感觉帝都对于儒生看不上,但依然还自以为是新旧朝廷变化,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大明的秀才自然不得待见,但起码后代也给个盼头不是。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在帝都投靠八旗的文人,绝对都是南下攻打灭亡大明的急先锋,因为只有灭亡了南明,他们才能得到合法的身份,不至于以汉奸的罪名背负一生啊。
长老们不太信任投靠的儒生,也让他们暂时无法推动南下灭明了。
归根到底,打算让儒学彻底走下历史舞台的选择和政策太过耸人听闻,哪怕是见识多了过年了朝廷斗争的张岱,也不敢想象。
连忽必烈那样的胡人可都是使用儒生的。
张岱没打算依靠本身的身份去做什么,在他看来,江南人士在帝都需要的是声望和威风,而一次为民做主洗刷冤屈的漂亮攻势几乎可以让任何反对者都无法安身。
管事语速很快,点出了那些期的报纸。
帝都此时的报纸,基本上带着官方背景的就是帝都日报和说文解字,前者是发布各种消息,宣告未来政策,而说文解字却是在文化领域进行扩张影响力的存在。
与此同时,针对大明朝时代太过于淫荡的民间思维,长老们开办的太阳报反响热烈,大明朝的咸湿佬哪里见识过如此客观真实,有热辣的各种丰乳肥臀的美女?何况里面白种女人多的是,简直也是开洋荤。
反正在帝都,男人们喝茶的时候,干活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儿太阳报,简直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事实上,这份儿报纸在共和三年春早已创造了一个惊人的奇迹:印刷十万份儿依然供不应求!
这在欧洲,报纸基本上都是地方性报纸,能有几千份已经是背后金主不知道花多少钱要办多少事了。
欧洲的办报门槛低,当时的报纸基本上是每天都有新报社出现,但基本上都是某位大亨想攻击某个敌人,于是就开始纠集一帮走狗,一般是欧洲传统大亨想谋夺某个犹太人的产业,或者对付某个政敌,里面的消息当真是除了日期之外,连标点符号都未必准确。
所以,在最初的阶段,没有经历过最初的博弈厮杀,利益均衡,以及技术的进步,欧洲的报纸此时每天出一千份已经是实力强大到不可思议了。
原因很简单,纸张油墨不花钱啊,印刷机不花钱啊,排版工人可是很贵的,还有运输费,没有电报,没有火车,如何保证各地同时发放?
所以这个时期,都是地方性报纸,何况此时欧洲的识字率也是非常的汗颜。
而在帝都就不同了,识字率几乎是每天一个台阶,更何况,看太阳报难道还识字?
太阳报嘛,只要她们前凸后翘就成。
当然了,太阳报作为一家假装低俗的报纸,实际上是有自己的政治性文化任务在里面的。
引导。
张岱看着这些不堪入目的花边新闻,差一点就将这些脏东西扔掉,但在那些大胸红毛女人之间,还是有些值得一看的新闻的。
“寂寞成熟少妇的夜间哀嚎为哪般。”
“豆腐西施激情豆腐坊,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欲望的放纵?”
“如何保养皮肤?用豆腐还是男人?”
张岱安耐着心情,仔细看下去,日报在第五版小豆腐块报道了一下这个新闻,毕竟比起某人在海外的发财史,用一个玻璃球换到了一对土著姐妹花的历史,一个豆腐坊的寡妇被一个好赌的小子强奸未遂转而杀人的新闻实在没什么好注意的。
事实上,如果稍微有点见识,会发现,随着这个新闻出现,帝都各大队伍对赌博进行清理的新闻也随之出现,同时赌博害人的故事也开始出现。
宣传导向的把握一直是在慢慢进步的,如果有人有着传播学的知识去研究长老治下各大媒体的演进,就会发现他们已经越来越娴熟的掌握这些推送。
但张岱还是勾勒出了大体的故事,犯案的小子不像是好鸟,而受害的女子也是可怜,当然了,那个被杀的小伙子连孩子也无,快三十了,都没有成亲,其母原想着他进城赚钱娶媳妇,却遭遇了这种事。
想到这里,张岱也是悲哀了一下。
如果是他原本圈子里那些公子哥杀人,人家都是饱读诗书,家学渊源,祖上都是大明朝的精英,精英天然就该比平民高贵,连沾边都嫌他们脏污啊。
但是,一个胥吏、小商人的儿子,居然也敢玩强暴杀人的游戏,你觉得自己姓赵吗。
而且,最让人恐惧的是,这样一个案情明了,直接可以判了,而且最好是游街示众给所有人看的现行犯,却是被人发回重审,这不就是包庇吗。
他马上想到的就是赤裸裸的贿赂与徇私,马上轻声问道:“莫非那李家走通了什么门路,有没有家里的女子入了某权贵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