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的方法很简单,在第二天一早便带着象征一路经略的仪仗,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兴庆府,向着那些负隅顽抗的部族而去,跟随他一同前往的除了仪仗之外,便之剩下他自己带来的书童,除此之外未带一兵一卒,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羊。
许多人认为他范仲淹是疯了,现在的宁夏虽然已经迁走大部分的党项人,也有一部分人归附大宋,但他这么一个经略使,布袋一兵一卒,大摇大摆的向党项部族而去,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但范仲淹用事实给了所有人当头棒喝,待他再次回到兴庆府之后,仪仗的后面却是整整齐齐的党项部族,他们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好了路上的吃穿用度,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的进入兴庆府……
远本打算开他笑话的三司度支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奇景”,他死活想不出范仲淹是如何让这些党项人乖乖归于王化的。
毕竟这些人曾经是宁夏最强硬的部族,凭什么,凭什么就听你范仲淹的!
范仲淹缓步上了兴庆府的城楼,命人把他的范字大旗高高的竖起,以便让这些党项人看的清楚,于是,这些人便在这面大旗的引导下,鱼贯进入兴庆府,没有一丝慌乱与摩擦,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杨怀玉一把拉住将要离开的范仲淹问到:“你莫不是给他们使了法术?怎生见了刀兵都不怕的人,却被你这个手缚鸡之力的人说动?还是扶老携幼举家来投?!”
范仲淹挥了挥衣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无他,多用本心而已!”说完便指了指下面长长的队伍望着度支使道:“这些部族的赐给按原本的八成供给,不许多出一文,也不得克扣一文!”
啥?!
三司度支使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范仲淹是利用重金收买了这些人,还准备询问他说允这些部族钱财多少,谁曾想不光没多给,反而还为朝廷节省下了不少的银钱,这不可能啊!
“范经略,快说说您是怎么办到的,这些人可都是党项人中的硬骨头,打死也不肯离开故土,您不会是许诺他们什么了吧?这可是矫诏之罪!万万使不得!”
“荒唐!本官身为大宋一路之经略,岂能辜负皇命矫诏而行?!忘了本官曾经对你说过的话?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本官前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站在党项人的角度上游说这些人,他们不舍得离开故土,无非是几个原因,只要能把这些原因用不违背官家意愿的手段解决了,那何来矫诏一说?”
这番对话让一旁的度支使大惊失色,拉着范仲淹的袖口道:“你到底答应了他们什么?!”
范仲淹甩了甩袖子挣脱了度支使的手:“还能是什么?不过是让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罢了……”
“最需要的东西?粮食?!你一定是答应他们,多分发粮食给他们是不是?我可告诉你,现在大军每日用度便已经是巨万,我可没有多余的口粮给这些人……”
范仲淹整了整衣袖,恢复往日温文尔雅的气度轻轻摇头,继而对着用度官咆哮道:“准确的来说,本官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也给了他们免去惨遭全族覆灭的机会!”
“就这个?!”
范仲淹并不理会,而是转头轻轻的对杨怀玉说道:“三日之后,宁夏之内已无不归者,将军好生处理。”
细细揣摩范仲淹的话,杨怀疑心中一凛,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三日之后,凡是没有在名单上的党项宗族,便是拒不很好的叛逆,需要他全数屠戮的干净……
轻轻点头,杨怀玉应下道:“本将知道该如何做了,但还要请出官家旨意!”
范仲淹微微苦笑:“你倒是机警的很,也罢,本就是当宣旨与你的,杨怀玉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