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毗邻中国,欲制扶桑,先制鲸海;欲制鲸海,先制朝鲜;欲制朝鲜,先制辽东。臣旧年为登莱水兵时,便是小舟,亦能摸索岛屿直抵辽东。如今海上航线稳妥,较之当年更是兴旺……”
在一种“阁臣”的“牛眼”中,杜大郎根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他说的痛快,反而想的清楚了许多。
妈的,既然老子家里关系淡了,撑门面的顶梁柱换了人,老子还管那么许多,卖几个人情出去,到时候杜氏就算不能依旧辉煌,怎么地豪门体面还是有的。
心中想着,杜构更是咬咬牙:王启年啊王启年,入娘的要是回京之后不请老子吃饭,老子要你好看!
一看风头不对,一众阁臣都急了眼,你他妈搞毛呢杜大郎!
本以为杜构老爹凉了之后,杜大郎肯定是小心翼翼重新做人,万万没想到这货直接浪的飞起,居然还敢“染指”人事。不但“染指”,这特么就是上下其手直接干上了啊。
杜大郎正爽着呢,孔颖达一看不妙,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见许敬宗急了眼一般起身出列,双手持着勿板高声道:“陛下!臣以为,蔡国公当铺陈四海诸事即可,如何用人,陛下自有圣裁!”
话音刚落,杜大郎看也不看许敬宗,反而顺着话头道:“吾皇圣明,臣以为许公所言甚是!”
“……”
“……”
你他妈会不会玩?
杜大郎表示老子就是说说,用不用又不是老子说了算,没错啊,皇帝说了算。
闪了腰的许敬宗面红耳赤,连皇位上的李董都觉得这傻叉真特么丢“弘文阁”的人。偏偏杜构不按套路出牌,这就很尴尬了。
一帮老臣算计他,杜构也不给面子,反正我就是说,我又不负责。皇帝要是用人,那最好,不用,那也是皇上圣明,我就是那么一说……看把你们给急的。
饶是一向做人厚道的马周,这光景也是脸皮抖动,他隐约间,大概是知道这位新晋蔡国公为什么会是这个德行了。
太熟悉了,那种田园犬的“狗味”。
竖起耳朵听墙根的杜构这会子那真是满肚子的怒火,心说我父亲大人尸骨未寒呢,你们这就坑上了?一帮老臣指着我这个年轻晚辈吃饭?
然而一干老臣表示你小子就别反抗了,你爹哪里是尸骨未寒?你爹是真凉了!
入内之后,就见几个老臣眼神都古古怪怪的,杜构这个月也算是把“气度”给养了出来。“人走茶凉”的家族关系,“灵堂k歌”的街头谈资,要是没有一刻大心脏,那是真遭不住啊。
“吾皇万岁,臣杜构……”
杜大哥终于也是想起来操之老弟叮嘱过的,特么的他怕啥?
老子是忠臣!
什么是忠臣?!让皇帝老子高兴的臣子,那就是忠臣!
所以,忠臣就应该拍马屁,不拍马屁的就不是忠臣。
嘴角抽搐的许敬宗心说你特么好歹是国公,上来就是“吾皇万岁”,这一点都不讲究啊。
有点心虚的孔颖达和褚遂良都是眼睛盯着勿板,心中暗道:这杜老大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要说对杜如晦,孔颖达、褚遂良之流当真是不满意的。因为杜相公临死这么一出,整个一疯狂打脸,反复抽他们这帮“文化人”。
帝国“四大天王”之一带头“斯文扫地”,将来不知道多少人在“礼数”上将会用杜如晦的名义来“不讲究”。
杜如晦用自己的葬礼,稍稍地给关洛大地上的百姓松了松身上的绳索。“杜相公千古”这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喊出来的。
怀揣着真心实意的升斗小民不在少数,寒门庶民之流,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可以减轻压力。
唯一损失大一些的,大概就是用“礼数”来维系家族的门第。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待见杜如晦,以及杜氏子弟呢?
只是孔祭酒、褚学士并不了解杜构和“忠义社”之间,其实并没有直接联系。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能让杜构跟“忠义社”决裂最好,不能的话,恶心恶心也是不错的。
若非杜构悄悄摸摸的跟张德有不可描述的关系,大概还真是会在这当口被一帮老江湖给恶心,化作暴躁老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