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八年的,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都可以等。
人到六十再起风云的少了?
有了这个认知,段俨是下定决心不搞花头,没有意义不说,还风险奇大。
“京城和‘湖南’那里,我自是不会搭理。不过操之在‘湖南’,可有甚么打算?”
“现如今也没甚打算,朝廷吃相好一点,武汉这里,倒也太平。”
老张见段俨问的诡异,便知道京城那边,其实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
果然,他这样回答之后,段俨有些犹豫地看着张德:“操之,京城之中,多有新贵想要染指武汉,止‘湖北总督’一事,其实就是一锅烂粥。如今洛阳周边,走个十里二十里,寻户人家都难。京城吃无可吃,早晚都要伸手外边。”
带头朝外伸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李董自己。
当年厘金衙门起来,可以说是一夜暴富,其中厘金衙门的恶狗干了多少“职务便利”的勾当,那也不消多说。
家破人亡不过寻常,抄家灭门只是等闲。
也亏难武汉规模广大,乍然暴富的李皇帝和新贵们,也算是有了家当的,家中摆了瓶瓶罐罐,自然是不敢跟“穷横”放对。
最重要的是,武汉这个“穷横”,还真不是那些挨宰的白嫩猪儿,“穷横”也有“穷横”的好处。
说到底,武汉上上下下,舍得眼下这一切的人,远比京城舍得一切的人多得多。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了不起从头来过。
可京城那帮新贵,敢这样咬牙毅然?
“嘁,说我是杨玄感、王莽的人还少了?”
老张一脸不屑,“由得他们去说就是,真要闹将起来,我怕个甚么?这江山姓李又不姓张。”
听得张德的话,段俨脸皮一抽,只觉得心惊肉跳,可没由来的,反觉得如此才显得踏实一些。
“对了操之,这是飞白给你的信。”
“师兄眼下还好?”
“等着遴选,陆翁毕竟也是当世‘人瑞’,皇后准备召其入京。”
要死要死没死成的陆老头现在也活成了“人瑞”,大概日子好了心思就少,喷人也没必要和以前一样卯足了劲。
陆德明现如今厮混苏州,开口闭口就一句话:老夫那不成器的弟子……
逼格满满,恶意同样满满,苏州内外都泛着一股子恶心。
“先生老迈,何必再舟车劳顿。”
“陆翁又非常人。”
“这倒也是。”
陆老头是典型的“人精”,尽管历经三朝全靠“投机”,但真本事也是有的。学问深不可测,典型的人形书橱。老张能够在武汉镇住一帮江东江西的阿猫阿狗,作为陆老头的关门弟子,这个身份的作用功不可没。
连魏徵看在“同行”的份上,也要卖张德一个面子,而不是给邹国公张公谨几分薄面。
有本质区别。
再比如,张德两个亲兄弟,名义上能混成虞世南的学生,也全靠陆老头。虞昶辈分上和张德两个兄弟是一样的,哪怕明明是虞昶教授书法、经典。
陆老头活的久一点,对谁都好。
聪明人心知肚明,张德这条恶狗,早晚要和江东世族互咬,一如李皇帝要跟五姓七望争夺“最终解释权”。
有陆德明没陆德明,就是两回事。
杭州诸地之前几年,就是反复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张德,然后这一回彻底玩脱。老张没心思跟他们玩“躲猫猫”,给江东老乡面子的次数是有限的。别说什么湖州徐氏跟他老张还是姻亲,就算吴县男爵的陆氏家族要玩猫腻,老张让陆老头断子绝孙毫无压力。
小霸王学习机的诞生过程,妥协就是死,杀到最后一方彻底跪了,才算不是结束的结束。
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灰复燃,什么时候反攻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