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追求物资需要,也追求美。美可以是物资的,也可以是精神的。
老张追求小霸王学习机,是因为玩游戏很美吗?当然不是了,是因为小霸王学习机有工业美。
总之,老张是这样自我认为的。
于是在荥阳郑氏要给全家老小留条退路的时候,老张也琢磨着是不是问郑家买个音乐库啥的。
尽管也能拿着“表里山河”弹棉花,陆老头教他也不是白教的,可要是让老张自己创作编曲,那是完全没有可能。
最多就是弄个儿歌,多废口水的那种。
有心想要拿非法穿越之前的影视剧改编一下,可发现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居然都是些寒暑假疯狂洗脑的四大名著……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三家休走!
老张就记得这些,剩下的,大概就只有动画片,还是儿童向的。
“唉,看来老子想要代表一下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资格还是不够啊。”
每每想起这个,工科狗就很残念,在文化艺术领域,他也就是卖诗还算卖的很熟练了。
“看来这个文艺界,也得搞产学一体,企校合作。”
真正的麻烦,在于搞“艺校”招生是相当困难的,优伶低贱,想要让社会主体意识接受,老张还得琢磨从哪儿坑蒙拐骗偷“生源”。
“阿郎,旁的都还好,只这唱段,着实寻不得厉害的编排。”
忙于建设“云韶局”的武二娘子听说荥阳郑氏要流窜到武汉来,立刻打起了世家底蕴的主意,只是她却是个聪明的,没有直接讨要,只说自己的苦处。
果然,老张一听她叫苦,便宽慰道:“放心放心,这几日荥阳郑氏的人就要到了,有甚曲式,我自去帮你淘换来。”
“大族大乐,予却是不要的。这‘云韶局’多是在市井江湖,前几日演了个《玄奘法师西行记》,倒还算有个趣味。也亏难市井本就有猴儿戏,请了舞文弄墨的过来编排,这才有了个像样的。”
“知道知道,我甚时候让你失望过?将来还指着你这‘云韶局’做大场面。如今武汉的戏,襄州也是知晓的,能演几个经典出来,便不怕没有进项。”
指着一文钱两文钱的,只能说聊胜于无,贴补一下底层。真正大头,还是“中高端”市场,主打名利场。
讲究场面的,最不差钱的并非是贵族,反而是民间商贾和官府官僚。前者自己有钱,后者单位有钱。这年头,公帑私用的从来不少,否则皇帝为什么要自建内帑?还不是怕了跟朝廷那帮老爷含混不清?
可惜好曲目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而且这年头的主要“礼乐”都跟制度有关,想要通过才艺表演捞钱或者进行宣传,必须降低“逼格”以及观众听众门槛。
各色戏曲是最好的,可惜戏曲的规制并没有一个准。
说到底,工科狗对此是彻底无能为力的。
他又不是汤显祖这样的戏曲界超级天才,在大唐混了三十年,他除了“两只老虎”唱的更溜之外,卖到天南海北的每一首诗,他不要说唱了,连弹剑低吟都做不到,就会念。
然后又有一些情况是比较纠结的,文艺界人士在这年头,让他们用“俗言”哼唱是没有经验的。而工人商贩,大部分时候只听得懂小调小曲。诸如什么“妹妹过来看看,哥哥身上有宝贝”这种,就是唱“阿爷无大儿,木兰没长胸”,在江淮也不怎么流行,而且调门跟扬子江两岸的口音大相径庭,更是听不懂了。
始皇帝“书同文”做到了,可到底还是做不到“语同音”,为什么老张非法穿越之前“推广普通发”辣么重要?因为“芙兰人”唱歌要让“胡建人”听懂,是很不容易的,最后可能也就是一起唱“爆刘继芬”……
交流的范畴太广,艺术交流尽管只是文化交流中的一种,但其效果是很好的。能够强化归属感、集体感,在社会生产活动中,它降低了损耗,提高了生产效率,这些都是无形之间达成的。
而曹老爷子做的事情,就是给后人打下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基础。当然了,人瑞老先生居然还能磕毛豆,还能嘬两口米酒,老张怀疑曹宪下一代的人都死光了,他还活着。至少有一代人是享受不到曹老爷子创造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