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恐怖,武汉方面派出“监工”队伍之后,有一段时间因为遭遇山洪,肉干被水浸泡之后,很多彻底腐败。然后这些肉干居然就被用来捕获大量的野生动物,其中最多的一种,并非是河里的鱼,而是山里的老鼠。
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大,让武汉老哥差点吓尿。很多人都是头一回知道,老鼠居然也能“尸积如山”。
好在巢氏早在《诸病源流考》之前,就针对鼠类传播的“疫乱”有描述,而武汉方面对卫生管理条例是严格执行的,专门宣传过“鼠害”,以致某些有吃烤老鼠传统的“獠寨”,不得不放弃了这种习俗,转而把老鼠做成了老鼠干。
巧得很,夜郎县附近的“武陵蛮”,有几个小支,也是有这种习俗的。于是合作愉快,趁着山洪频发的光景,很是捕获了一批老鼠,制作成了老鼠干。
这批老鼠干,就成为了“夜郎铜山”第一批工人的重要肉类蛋白。然而实际上,老鼠干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口感介于腊鸡腿和腊牛肉之间,嚼劲不老,咀嚼轻松,若非肉类来源有点让人不能接受,实际上是相当好的肉类。
因为“有肉吃”,加上重体力劳动不得不“管饱”,所以这些个“矿奴”在刚刚抵达“夜郎铜山”之后,都是颇有一种安于天命的意思。铜山说干活,他们就干活;说停工就停工,相当的听话。
至于将来是不是还会安于现状还会听话,武汉方面是绝对不信的,仅仅是江汉观察使府记录在案的矿场骚乱,包括永兴煤矿在内,十年来接近一百起。武汉这里尚且如此,更何况其它地区?
诸如当年丰州银矿,纯粹就是李思摩不拿自己人当人,扎刺就杀,动辄连坐,这才记录上看不出端倪。
实际上武汉这种情况,才是常态,在明显的“压迫”状态下,只要有苗头,“安于现状”从来都是假象。
只是武汉方面因为经验越来越丰富,不再仅仅从物质层面上收买,也不仅仅从肉体人身上压迫,转而在精神层面上进行欺骗。
这就是为什么会诞生诸如“五年八年十年脱籍”承诺的“约法三章”出来,脱籍是脱去“奴籍”,仅仅这一条,就足够让矿工群体中“摇摆不定”之辈,安心地等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脱籍”之日。
坚持一条道走到黑,就是要干就是反的“陈胜吴广”和“斯巴达克斯”,路数那就粗暴的多。
两条路,成功“杀人放火”的,那就“招安”;不成功的,那就死。
“我错喽,我错了嘛。大人是‘铜市豪鬼’,响当当的大人物,不要计较,不要计较噻。”
“我现在想要学习,坚决的,想要学习。真心的,想要学习。”
“勒个租子是不是再降一丁点儿噻?”
厌学情绪扩散没多久,“雅砻江铜市”的门卫老大爷,就迅速把流窜几个山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逃学学生”抓捕归案。
杀人是没杀,但一顿好打着实让人长了精神。
和“哭得喊娘”比起来,学习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沉迷学习不能自拔!
经过门卫老大爷的进一步教育,夜校二期也很顺利地开展起来,极个别学生已经能够掌握两三百字,简单的口头交流已经不成问题。
诸如“入娘的”“瓜怂”“日你先人”等先进词汇,更是融会贯通迅速掌握,形成了独特的“日你娘瓜怂先人”的特殊词汇,为汉语词汇的丰富性,做出了重要贡献。
夜校目的不纯粹是为了抹平交流障碍,跟提高知识水平也没太大关系。夜校在这年头的作用,就是把激情摁下去,把躁动干下去,把个性弄下去。
这种比农活还要枯燥还要乏味的活动,对“西南夷”来说,杀伤力比武汉纺织厂的重复劳动还要恐怖。后者至少还感觉自己活着,夜校盯着黑板胡乱念叨,简直就是人人成神的节奏。
而这种集体活动,因为在“高压”监视下,又不能行成小集团的氛围,最终只会是一批次又一批次地被磨灭旧有的识别属性。他们很快就会以“夜校一期”或者“夜校二期”这种属性重新组成,然后等到下一次的组织重组。
识字的要求为什么不是硬性的,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对“雅砻江铜市”来说,大部分人不识字也没关系,横竖本地需要用到的器械,也不需要识字率的加成。
理论上东宫在剑南石门镇地区,有一万七八千亩的耕地,但也只是理论,有效耕地勉强能保证产出的,也不过是打个对折。东宫要不要这个收入,都还是两说,但总归名义上而言,这块地是“中国皇太子”的,名声着实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