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所言“人口”和老张正经认知上的人口,那是两回事。张乾所说的“人口”,重点不在人上,而在口上。典型的,就是牲口……
“看来是有了一个货源,而且规模还不小。不是东海就是南海,东海是不可能了,那就是南海。可要是南海,怎会杜秀才不知道?”
“和杜南海的路线错开了,徐氏走的那条航线,是从明州出发,然后至泉州或者流求,然后顺南下洋流,直抵南海东岛。”
听张乾这么一说,老张脑子过了一遍,就心中有数,看来徐氏还真是运气不差,居然找到了这么一条航线。
穿越“巴士海峡”不算什么,但能够找到洋流,直抵南海以东,这是需要一点勇气的。毕竟,贞观朝的人,又有几个人知道,从流求向南冒险,其实千里不到的距离,就有大岛呢?
时代终究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贞观朝的“诗书传家”之辈,一旦尝到了冒险之后的回报率,竟是有点疯狂。
“徐氏从江阴到京城,可有跟你吐露心思?”
“想在南海宣慰使旁边谋个差事。”
“噢,这是想独占南海以东的好处了。真是胃口大。”
啧啧赞叹一声,“不过我却也不怕他们胃口大,胃口大了好啊。”
“那……宗长是要应了他们?”
“他们不是要种苎麻吗?让他们种,不过流求熟地一块都没有,想要开种植园,自己开辟生地,拓荒伐木去。他们敢种,我还不敢收么?”
“那甘蔗呢?”
“正月你要回洛阳的?”
“是。”
“那你就回去的时候跟他们说,岭南人在南海不想看到第二家流求糖。”
“是。”
这不是张德的推托之言,而是冯氏可以允许华润号开辟种植园,不代表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徐氏来南海闹腾。
贞观十九年正月,外朝开始讨论在流求置州县事宜。
大约是一个暖冬,到了腊月底,武汉的芦鞋出口,也没有往年那般大。其中自然是因为有棉花产量提高,麻料加工工艺改进的缘故,但芦鞋对于大部分地区的底层百姓而言,还是相当实惠又保暖的鞋具。
“今年关外居然还没有封路,就下了两场雪,碛南的信号机完全没有受影响。”
从洛阳回来的皇庄“稼穑令”张乾,带来了一些零碎的消息,然后对张德道,“宗长,来的时候,皇后在宴会上叱责了魏王。”
“老娘骂儿子,正常。”
至于皇后是要骂给谁看,关他鸟事,反正跟他没有一根卵毛的关系。当外人面骂儿子,就可以不用还钱了?
人房玄龄都落魄到江西来了,还不兴他儿子呲牙咧嘴?反正又没造反不是?
“还有一事,冬月的时候,江阴家里也来了人,说是徐氏拜访,带了一个小郎,说是徐娘子的亲弟。”
“此事我知道的,是叫徐齐聃的那个?”
“是。”
“嗯,我知道的。”
老张点点头,双手抄在衣袖中,哈了口气,白雾也似地散开,然后有些无奈地感慨,“到底也是被我连累,也只有等皇帝死了才能娶她。”
顿了顿,张德又想起一屋子的娘们儿,便道:“兴许皇帝死了也娶不成。”
“……”
要不是心大,张乾觉得换做旁人,这时候听张德说的话,大概是已经尿了裤裆。
“徐氏又想折腾甚么?”
“宗长是知道的,湖州人原本也攀比不上杭州人,如今也算是得了势,想要在会稽和杭州之间修路。”
“钱呢?人呢?”
“会稽那帮人哄着徐氏出头,这光景,钱是不缺的。至于人,徐氏有人说,白氏抢得,我徐氏抢不得?大约是要出去强抢。”
“这还是‘诗书传家’吗?”
“几年光景,‘皇商’顶着皇帝的招牌,在东海横行,眼热也是肯定的。”
张乾说罢,想起一事,“徐氏还想在杭州弄个市舶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