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听出话里的威胁,立刻变脸,可是他还未暴起,眼前霹雳划过,乃是邵安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实在深意凛然,加之此处为邵安府邸,张祁若是乱来,只怕全尸都留不下。
须臾之后,张祁气势稍缓:“大人有话,敬请之言,在下所为,皆不过是乱世求生,以光宗门庭罢了!”
“好一个光宗门庭!”邵安言语不屑:“你可知你的所为…一旦被陛下知道,诛灭你九族都不止!”
“若大人愿意告之,何故为在下朝堂请战夺功?”
张祁一个反问,从邵安气势中拿回一筹,邵安稍稍惊愕,才道:“不愧是乱中求利的北疆种,既然话至此处,老夫也不转弯了,张祁…你可知当前朝堂政局如何?”
张祁思量,半晌才道:“似乱似稳,君臣心离!”
“大致不错!”
邵安起身近前:“老夫之所以知晓你的事,又在朝堂上冒着危险与你黎军请功,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毕竟中都才过战乱,河西态势不明,陛下心乱无定,我这做臣子的…要给陛下分忧!而你的黎军就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哼哼…”张祁心中冷哼,邵安一番话听在他的耳中,不过是道貌岸然的混种话,当然张祁不能直言道出,否则二人就无法再继续下去。
“那北安军呢?相较于黎军,北安军势力只强不弱!大人为何不请谏他们?”
张祁故作问话,邵安道:“林仲毅为人刚毅,非你等功利者,于朝臣格局重新划分无助无力!”
话到这里,邵安近前道:“现在中都禁军、城防军重整待战,至少一年才能回过生息,而你黎军就是现成的精锐,只要你听老夫的话,老夫保你位进公候位,那时老夫乃陛下肱骨近臣,而你为臣下将,此不美载!”
“陛下,臣举荐兵部尚书令张将军前去征讨,他所部黎军在中都战中骁勇之至,有他出击,收服兖州必定手到擒来!”
诸朝臣看去,乃中书阁太府卿邵安出列请言,夏武帝听之稍稍沉思,对于这个新晋得北疆军行世家子弟,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在先皇掌控之际,必然不会让外军将领进至中都军行系,这非是北疆人氏能力不行,而是军行划分及皇权对军权的掌控,可是现在情况大变,中都将领凋零,勋贵悍将死的死,亡的亡,四大将帅王爷,已经西去其三,余下的恭亲王也在守城战领着家将府兵抵抗,受伤抱病再府,听其子讲,日后恭亲王赫连熙怕是下不了床了,如此夏武帝必须尽快立起一个新的勋贵,来执掌中都军威,而这个就是秦宇至。
但秦宇至空有一身骁勇军略,却没有其父的威望,加上连亲王秦懿命亡沙场,所部精锐嫡系全散,秦宇至根本没有所属精锐,哪怕现在征军奉令也来不及,因此夏武帝还是需要外军。
那邵安言曰完毕,朝堂一片寂静,就连杜如庭、罗金赐都不敢再请言什么,之前,夏武帝大清洗朝臣政局,邵安与卫桓同为先皇老臣,竟然幸免于难,这让杜如庭、罗金赐不免怀疑,邵安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避祸自保,现在他突然出口,请战于黎军,杜如庭、罗金赐打算看看这只老狗在玩什么把戏,可是杜如庭、罗金赐这等从龙派都不出口,其它朝臣更不敢多嘴。
于是乎,邵安建议北疆黎军出击,收服兖州的重任便落到张祁头上。
夏武帝道:“黎军骁勇,乃为事实,但中都精兵亦不可弃之,传朕旨意,着兵部尚书令、明威将军张祁为征兖先锋,着乌正为中军统将,领五千中都军,不日出击兖州!”
西山大营,张祁刚刚率部入驻此地,还未把屁股坐热,中都的皇门令携圣旨来了,张祁接令,一面命周燕通、张谦等将整备所部,一面去寻李天商议,可是李天的营地早已空荡,这让张祁颇为惊愕。
“景允去哪了?”
张祁质问巡哨兵,饶是巡哨兵道:“李天将军昨夜深夜便率部离开了,这是他留给您的信!”
张祁一把夺过书信,两眼十行的看完,旋即将信撕得粉碎:“景允,你当真要弃我而去!”
邺城北道,李天领着所部一校兵马晃晃悠悠向北走。
“主子,您不和林将军道个别么?咱们走之前,林将军可派人来过,询问您呢?”
“路已不同,何需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