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将战亡书料理完后,交给唐传文:“把这些东西交给苏文,他知道该怎办!”
唐传文点头,林秀力疲,可他还是强撑着起身,方化赶紧走过:“将军,已经深夜,你要作何?”
“我想去看看陈官、刘磐…”
听此,方化心里一酸,旋即点头,为林秀带路,出帐前,唐传文道:“将军,有句话…属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提点您一下!”
“但说无妨!”
“此战,北安军功名之至,可是过失同在,将军知道属下在说什么,为了剩下的弟兄,为了北疆,请将军收身落位,以保万全!”
唐传文话落,便拱手离开,林秀立在帐帘处半晌,才道:“传文一片苦心,某深知了!”
“殿下,您已经跪了大半夜,起来歇歇吧!”
黄安三度出来慰安誉王,可是誉王景炎仍旧不理,望着乾清宫的宫门,誉王如磐石钉于地,纹丝不动,他知道,只有夏武帝召见他,他才能把罪己书亲声言出,不然夏武帝心中终有一坎,而那道坎就是皇权家世中最为忌惮的鸿沟。
“黄总管,父王歇息了?”
景炎低问,黄安摇摇头:“陛下借着大胜之机整治朝风,几十名官员一夜间被抄了家,从罪者牵连千人,陛下如何能睡?唉…天造弄人啊!”
“那小王恳请总管代为传话,就言罪儿请见父王!”
景炎冲黄安一叩,黄安可不担着,他立刻同跪:“殿下,此间陛下多事,您就不要在此了,您自行统兵出击的嫌疑忌讳,自有老臣为您疏解!”
北校场中营,史宝河代为军中将领,前来招待这些外军,待张祁、李天等黎军将领入座,反看对面的北安军座列处,空空如野,并未一人赴宴。
一时间,史宝河眉目紧锁,已然有愠气心生。
“将军,北安军林将军叩谢陛下犒赏之恩,特奉谢恩书一封于此!”
传令官大声,一旁的张祁听了,低声唾笑:“仲毅还是这脾气,可是眼下非同过往,他这不来,得罪人暂且不谈,遭人猜忌已为必然!”
李天听到这话,并未作声,仅仅以手肘触顶张祁,张祁转首看来,李天侧目史宝河,张祁这才发现史宝河已经脸色阴沉。
“砰”的一声,史宝河把林秀的谢恩书按在矮桌上,那股子气力几乎把酒盏震翻。
“这个林仲毅,当真太过分,陛下宽厚仁爱,犒赏其军,他却不来,难不成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哼哼,商贾贱儿就是商贾贱儿,虽然挂着学子的名头,可做起事来还是粗鄙之为!”
周燕通低声嘲弄,张祁也不制止,只顾自饮,李天看不下去了,他虽然不清楚事中缘由,可是他相信林秀的为人,一个能够不愿千里驰援奉恩的人,怎么可能回事粗鄙之徒。
为了避免史宝河过于揪追此事,李天起身:“史将军,此战黎军骁勇,损兵半数,陛下犒赏此宴,末将等心感戴德,在此,末将一敬杯中酒,于上尊陛下!”
“说的好!”史宝河被李天挑开注意,当即起身端杯:“来来来…诸位将军,此战大胜,必是陛下天威庇护,我们同敬陛下一杯!”
说罢,李天双手蜷臂,奉盏于半空,让后朝天一举,轻轻洒落于地,跟着李天满上第二杯。
“这第二杯酒,末将敬那些战死的将军兵勇,没有他们拼死抵抗,末将怎能捡来这功绩!”
此言一出,张祁眉头一抽,似有不悦,他注视李天,可李天并不躲闪,反倒直视看来,似乎在说‘你难道不认同么?’
当然,张祁不会傻到此刻与李天交心,虽然二人近来分歧欲多,可是张祁敢言,若是自己有性命之忧,李天必定会拼死相救,原因就是他们为书院好友,意气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