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此圆脸汉子又是一紧张,饶是林秀再三稳神,圆脸汉子才稍稍放开心怀:“官爷,不是小老儿方才害怕,实在是过往的官家太威人了,前些日子…官家在此巡查地界,推行青稞春种制,俺村一汉子老娘不小心饶了他们的驾,结果就被官爷杖棍打死了!”
“竟有此事?”林秀闻之惊愕,身后,赵源靠前端上一碗热汤,沉声:“大叔,无缘无故杖杀百姓,这可不是小事,你切莫乱言!”
圆脸汉子灌了一口热汤,小声道:“官爷,俺怎么敢乱说,不信,你问他们!”
顺话抬头,林秀发现营门不远处的村口空地上围了一群人,瞧他们面皮清瘦的模样,林秀道:“给他们一些吃食!”
当干饼热汤被亲兵发进牛家村乡亲的手里后,这些村人眼中的敬畏神色明显少了很多,一时间,小小的营门前围聚其不少村人,至于李虎,这壮硕如小山似的大胖子坐在人群,任由两个娃子在身上攀爬耍乐。
看到这里,圆脸汉子眼角湿热起来:“官爷,说实话,俺们现在已经分不清你们这些官家人了,若说你们坏吧,可眼下你们还给俺们分吃头,若说你们好吧,前些日子那些高头大马的官爷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眼下北疆境况不好,一些官家人有脾气也是正常的!”林秀潜意识里不愿百姓与官家作对,故而言语中稍有解释之意。
“官爷,你不知道,这临城返乡令下来以后,俺们离开临城之前,每人只给三斤干粮,一斤糙谷粉充饥,你说四野都被蛮子劫干净了,这些东西怎么够?不够就不够吧,俺们人贱命硬,熬过去就好了,可是现在又要推行什么青稞税制,畜牧税制,说句扯皮子的话,俺们村现在连一头马、一头牛都没有,全村的谷粮不够三大斗,若是这根本就是煎熬的日子,如何还能顺应官家令?…那日,那老太不过多嘴问了句话,就被领头的官家斥责,随即官家的亲随一棍子吓唬上去,打在老太肩头,老太当时就咽气了…”
话落,几步外一声沉闷,林秀转头看去,赵源铁青着脸色,硬生生将刀鞘拄进地面,气力之大,让一众村人息声。
“官爷,俺们不会说话,若是惹您不快,俺给您叩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