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骡子车夹杂着老四儿的闲言碎语离开后,林秀只感觉身子骨被掏空了,兵役?怎么可能,已经十年多年没有战事了,皇帝老爷怎么会突然征兵?
恍惚中,一道明光在脑海划过,随即脱雅那执拗刚毅的模样就像镜破水圆一般晃动着出现在眼前,那一声发自心底的质问让林秀的心在这一刻冷到了极致:“如果我到了你们地方…若我们再见面…你真的会朝我挥刀么…”
林氏长兄府院,林中道的宅子坐落在临水村外的丘水屯田附近,这着实是一片风水好地,只是如此的好风水却不能给林氏带来好运。
府院中,林氏家族的长幼此时集聚在此,包括已然摊在竹椅上的林懋和他的婆娘张氏。
林中道眉宇紧皱,良久道出一声:“眼下这兵役突然到来,大伙都说说该怎么办?五户一丁,按照咱们林氏扶老携幼的规矩,独子孤寡可由兄长兄弟子侄们代劳!”
此话一出,一妇人已然哭泣,众人抬眼看去,正是林氏老四的婆娘元氏,只是林氏老四已经病故多年,余有两子一女,若按林中道的话,这元氏家中必出一子,可是一旦出去,十有八九便亡故在外,毕竟数百年来,北地兵骁勇善战,无可退逃者,这让她这个寡女如何受得了。
“哭什么!”
众人中呼出一声呵斥,这让元氏心底难受,却有无可奈何。
旁边,林懋看在眼里,酸在心里,自己那四弟命苦,天生骨子软,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眼下元氏长子比林秀还小两岁,长女二七,次子不过二五,一旦长子林怀平出征,自己也没了往日的财力,又怎么接济这可怜的母子。
“林元氏,不要哭了,皇帝老爷的命令,咱们只能服从!”
林中涣斥言,作为临城郡府下放县府的执笔郎,他那股子官臭气十足,此言即出,林元氏只能忍下唾泣,身旁,长子林怀平愤恨的瞪了这个二伯一眼。
几步外,张氏心揪在嗓子眼,她悄悄附在林懋耳边,低言:“老头子,怎么办?咱们儿子该不会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