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被一个又一个拔出干净,西域是让民间的青壮轻易掀了个底朝天,然后远在数万里之外的一个当世大国也在兵峰中划为飞灰,谁还不知道想用武力推翻老刘家已经是一种奢望?
如果说仅是在武力上给人无法反抗的感觉,不用等太久,只需要等个五六年,军队不可能永远能征善战,还是有些许机会。
“陛下已经决议发展民生了。”纪昌干脆也就挑明了说:“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盛世的到来,他们便是再傲,再有怨气,哪敢不拥抱盛世?”
说白了就是,等待刘彦下决定让统治下的百姓有好日子过,老刘家的江山就真的是稳固了下来。
至不济吧,刘彦能保证国家至少一代人的兴盛,没多少人有那个勇气去蛰伏一个时代,尤其是他们越来越看不懂时代的发展,只能呈上膝盖表示臣服。
想要表达臣服也要有套路,他们现在就找到了套路。
想要在短时间内让一种舆论被广为传播,要说不是国家力量,他们活了那么多年,读了那么多的书,那就真的是活到狗身上,也是瞎了双眼。
有那么些人,能称得上一句最有价值的也仅是剩下名气了,他们觉得至少在舆论上面自己还是有些作用,再不利用的话,也许连名气的光环很快也要被剥落。
“与董仲舒有异曲同工之妙。”桑虞嘲讽道:“只是他们没有美人能够献予陛下,仅剩一张脸皮。”
要是有谁能够献出一套收拾人心的理论,刘彦绝对会效仿刘彻,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那个人。
当前的汉帝国看着强大,也的的确确是真的强大,可要说思想也是乱得很,支撑整个国家在向外开拓的是财富。
刘彦当然知道以财富去吸引人向外开拓无往不利,但是能支撑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不是外面的财富会被掠夺干净,是诸夏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渴望财富的民族,某种程度上精神方面的需求会更多一些。
刘彦很想自己琢磨出一套既能对外掠夺财富,又能使精神得到丰富和满足的理论出来。就是他读书少,事实上也没有读过什么巨作,真搞不出来。
“话虽难听……”纪昌苦笑道:“若是想要波澜不惊,真缺不了他们。”
那是一群或许干不成什么事,想要败坏一件事情却绰绰有余的群体,真要把他们逼急了,仅是出现一个不怕自己死了,也不怕家族陪葬的人,不管是对杀奴浪潮煽风点火,还是将国家要对奴隶阉割的事用另外一种方法点破,真够整个国家乱上那么一阵子。
“这点倒是。”桑虞不得不认真:“他们前来何尝不是感到绝望。”
刘彦对诸夏的历史,包括当代人的想法,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
有没有在朝堂当官,几乎是能够左右一个家族的盛衰。
不一定非得是有人在朝堂当大官才算是振兴家族,可要是家族里连一个当官的人都没有的话,振兴家族是无从谈起的。
这个一个“官本位”持续了数千年的国家(民族),家族里没有人当官的话,就是财产多一些也只是换来心惊肉跳。
刘彦想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众臣大多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稍微一愣就明白怎么回事。
那些家伙过来行事作为谦卑和卑微,可是无论怎么样都算得上是在威胁,各大臣并不认为刘彦会是一个能受威胁的人。
董仲舒将儒家比喻成为一位美娇娘,送给了刘彻。
极度需要统一全国思想的刘彻,但凡是有一个学派能帮他收拢人心压制不服,何必去独尊什么儒术。
可惜的是,当时只有潜心观察的董仲舒看出了刘彻需要什么,其余所谓的大能全部扑在红尘之中爬模滚打。
没有更好选择的前提下,莫说是不是美娇娘,便是个丑娘子,只要能够帮自己达到目标,必然也是要搂着回家。
刘彻搂着董仲舒所献的美娇娘回去了,给了儒家一个迅猛成长的空间。
独尊儒术之后,事实上儒家也不是轻易爬上巅峰,那是一个腥风血雨的年代,亦是一段学术不争则亡的岁月。
“现如今的儒生与当时的儒生相比,提鞋都不配。”刘彦自然不会去干迎送的事情,那些名士走后,他邀请几位核心重臣一块小酌,喝了一些话匣子也就打开:“朕观看记载,董仲舒门徒一手持书一手握剑,每拜山头以礼先行,论辩若不能服人,以剑相向。”
这一些历史可以算是秘史,并没有记载在《史记》,只有从一些本纪和列传才能找到一些影子。
“远古之儒,确有仗剑直行之学派。”桑虞追忆一般地说:“臣仔细想了一想,公羊春秋,楚、韩、赵、燕诗派,莫不如此。”
春秋有三派,分为公羊春秋、左传春秋和谷梁春秋。
董仲舒就是公羊春秋的大佬。这一派比较愣,脑袋也尖,就是他们作为儒家的先锋,清扫当时的竞争对手。
左传春秋的出现比较晚,吞并了小说家之后,开始以著书育人为目标,像是卧冰求鲤就是被创造出来的一部。他们的用意自然是极好的,才不管为什么不砸了冰,非得用体温去将冰融化,就好像不这么干就是不孝顺。
谷梁春秋则是一帮呐喊亲亲相为隐,主张大家族治世的一个学派。大半都是鲁地大儒为大佬。
那些楚、韩、赵、燕所谓的诗派,就是从《诗经》中衍伸出来的一些儒家学派,其中楚韩诗派几代人一直致力于教化南方的蛮荒之地,他们所取得的成就应该是儒家各派最大,影响也是最为深远。
就是因为有楚韩诗派的努力,才有刘彻轻易收服南疆,原因是南方各族的主事人早在楚韩诗派的努力下先行汉化。
楚韩诗派的贡献不止是在西汉一朝,影响力甚至可以追述到千儿八百年之后,中南半岛的上层汉化一直持续到白皮肤系用坚船利炮所打破。
赵燕诗派的努力成果也一样不小,朝1鲜半岛又重新被分裂离开诸夏这个大家庭,诸夏文化历来还是朝1鲜半岛的主流,甚至倭国受到的影响也一点不小。
直至棒子新认了一个爹才搞去汉化,连首都的名字都改了,简直是背祖忘宗和丧心病狂。
另一个就比较糟心了,没改变汉字的倭国,一开始入侵“我大清”是用恢复华族荣耀的理由。
要说恢复华族荣耀与倭人有个什么关系,他们说“我大清”并不是中华正朔,说自己是继承了正统的华族文化。
倭人用了这么一个说法,以历史考究来说还真有点道理,但是对被洗脑了的“我大清”官员和百姓没用,甚至还惹得当时“我大清”的那些清流暴怒,吼嗓子“就是要给满人主子当狗”力主开战。
(简直没特么地方说理,但脚盆鸡当时还真的非常有底气,一来是满人的确不是华族正朔,再来是满人无所不用其极地修改典籍,一字没改的典籍在倭国那边一直被视作珍宝,同时当时的倭人权贵大半是特么宋朝渡种的后代。)
儒家诗派就没有掌握大权过,他们的身影一般是在帝国边陲,甚至是远在异国他乡,自李唐之后,诗派就干脆没了传承。
“如今自称儒生者,再无先辈豪气。”桑虞早先年也是自认为儒家门徒,越往后就越不承认那个身份,现在干脆是觉得自己什么家都不是了:“方才那些人等,原先为儒家门徒,如今恢复小说家、阴阳家、杂家……。自认为儒家门徒者,竟是与判门之辈为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