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非常的寒冷,一处处的篝火被点燃,他们或几人或十来人围坐在篝火边上。
“都听好了。”刘锐一手持火把,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面,一边走一边吆喝:“年纪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女人,全部站起来!”
可不是刘锐自作主张,他就是得到了这么一个差事,就是到降军里面挑出适龄的女人。
听到吆喝声的草原降人,觉得自己合适的妇女三三两两从地上站起来。
“这位将军只挑出女人是想做什么?”说话的人看着外观颇为苍老,他狐疑地问:“为什么是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
“会汉语?”韩信看不清问话者的五官,没有靠近的想法,大声回应道:“你们管我们想干什么?照办就是!”
现在的时辰应该是戌时两刻(七点半),李坛给出的期限是到戌时四刻。
今晚子时四刻开始杀降的命令已经被下达,汉军各部也都核实了命令,再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项羽在杀俘之前为什么会让想回家的降军去城南,韩信并不清楚。
一阵地吆喝询问之后,出声回应的却是极少,一些人是站起来之后又再次坐下,走出篝火圈子的人竟是极少数。
“切勿自误啊!”刘锐近乎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高喊:“别犹豫了,站出来,向南走!”
斗阿对刘锐说过,集中在东面各个坑中的降卒超过二十万,过了今夜就是起码二十万具被掩埋在泥土之下的尸体。
刘锐还是能够猜出为什么要挑出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妇女,一切只因为这些妇女对大汉有用。
“将军挑出那些妇人,是要去淫1乐吗?”一个看上去身材高大的降卒在刘锐靠近的时候突然问了句,没得到刘锐承认又说:“不然怎么会只挑女人?”
刘锐霎时就有些紧张了。
“不是多大的事情!”那个草原人说着竟然是大笑,后面喊道:“她们有用,是不是应该给些吃食,给些衣服?”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刘锐没有太过深入,仅是在外围转圈通知,很快就逼近了戌时四刻。
是有人来通知刘锐离开,要不没有手表,过了多少时间纯粹是靠猜。
刘慎是被人带着上了一处矮山坡,登顶之后看到李坛骑跨在一匹浑身毛色漆黑发亮的骏马之上。
“挑出了多少人?”
“回将军!约莫一万七千。”
李坛“哦”了一声,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抚摸着马鬃,看面朝的方向是在打量远处的降卒聚集地。
“慎公子。”李坛没有将目光移到刘慎身上,声线冷漠地问:“知道为何让你作为副手主持杀降吗?”
“回将军。”刘慎其实是被风吹得有些冷,有些发怒地盯着李坛,答道:“慎不知!”
李坛“呵呵”笑了一阵,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几句问答之后,坡地上只剩下了西北风的呼啸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刘慎感觉自己要被冻僵,精神也是越来越差,远方的天际很突然地出现一点又一点的亮光。
那些突兀出现亮光的颜色与天上星辰的颜色并不一样,星辰的颜色是银白或是淡紫也不会移动,新出现的亮光则是亮黄并且在半空划出了轨迹。
韩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些火箭落下,耳朵里传来了不知道多少人一块发声而成的吵杂声。
开始了,杀降的行动开始了。
汉军先用箭雨招呼,外围的降卒在密集的箭雨突袭下成片倒下,没有被箭雨覆盖的降卒,他们靠的近了知道发生什么事,离得远的降卒恐怕也能猜测发生了什么。
位处坡地的刘慎远远看去,降卒只是在不断向后龟缩,然后被箭雨一次又一次成片地射倒。
用汉语呐喊出来的喊杀之声在夜幕中响彻,大地也出现了被太多人踩踏而产生的犹如擂鼓之声。
“他们是异族!”李坛的说话声听上去无比的冷漠。他说:“慎公子一定要记住一点,只有死掉的异族,才是好的异族!”
“路途遥远,难以送回。”
不知道为什么,斗阿对李坛就是有着一种亲近感,并且没有因为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而有什么拘束。
李坛贵为汉帝国五大战将之一,还是排名相当靠前的大将。他对斗阿这般对待自己竟是没有感到什么不妥,看模样甚至很是欢喜。
“是太远了啊。”李坛幽幽地说:“我们的兵力不能浪费在押送俘虏上面。”
天色已经放亮,军营从夜间的寂静再次变得热闹起来,军营走道满是来回行走的士兵。
季节是来到春季,天气开始转暖之际,远离本土之外的北地却是依然一片冰雪笼罩的环境。
两人是一遍啃着饼干,一遍漫步在雪地之上。
饼是一种肉沫与麦混合做成,压根就称不得是什么美味,不过这片地方想要找座森林是容易,但树木都太湿润真心不好生火。
“这地方……”李坛叹了口气:“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冻土,打下来也无法用于农耕。”
大军解决完北海边上的草原联军,按照原先的计划向北开拔。
他们下一个作战目标是西高车,按照中枢的意思是像进入匈尼特那样,进行最大程度的横扫,能有多大的破坏完全别客气,同时也要消灭足够多的有生力量。
斗阿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周边的异族已经剩下不多,咱们这一代人也许能够将他们全部消灭干净。”
“肯定的。”钟离眜没有任何的犹豫地说完,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迷惘:“周边的异族清除干净,军方是不是也没有什么用了呢?”
“周边的异族消灭干净,不是还有远方的异族吗?”斗阿才不会有类似的担心,边走边说:“匈尼特的西边还有萨珊,萨珊之后还有罗马。”
李坛想了想说道:“国内已经有裁军的呼声,只是没有上禀陛下。”
“裁军?”斗阿吃惊地问:“是谁?那些文官?他们疯了吧!”
军营之内,走道夯实,帐篷显得井然有序,无不展露出李坛的治军素质。
只有真正知兵的人才能明白一点,驻营的时候能不能有规则地安排,万分考验统军将领的军事素质以及对军队的控制力。
两人穿过数道关卡,来到军营中最大的军帐。
那是一个四角形的大帐,主体为木材支架结构,帐布则是一种坚韧性较高的亚麻布。算算约有二十平方米左右。
帐门该有一丈宽度,门外支撑起了一个遮阳棚子,两侧各自站立着三名执戟郎。
李坛来了自然是进入自己军帐。
斗阿的军帐在另外一边。
大概是日上三杆的时候,原本约定好的聚头商议时间到了。
有资格参与会以的将校,他们先后来到了李坛的军帐。
他们进入军帐之后,看到了一个看上去无比年轻的人,知道是谁的人无不露出吃惊的表情。
年轻人自然是刘慎,他其实是刚到军营没有多久,按照惯例是向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报到。
他们之中有些人看到了刘慎一个愣神就用眼神打了个招呼,就是不管认没认出刘慎的人都是满心的迷惑,没有搞懂是个什么状况。
既然是帐篷,自然是不存在什么隔音效果,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些,站在帐帘外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接近二十万的俘虏,来自各个部落。”
“男女老幼皆有,老弱占了多数。”
“柔然人最多,剩下的基本是杂胡性质。”
“现在的议题是怎么处理,不用去管什么成份。”
里面原本还能好好交流,很快就发生了争执。
大多数是认为根本没有那个功夫将战俘押送回国内,力主挑出其中的适应妇女,区域不管男女老幼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