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是西域了,就算是北疆的话,要是被敌人进行军事入侵,哪怕有峻稷山校尉部作为掎角之势,漫长边境线有常规边军,又有一个军的机动部队,信不信依然是要等敌军入侵到了雁门郡一带,汉军才能展开有效的反攻?
那个与汉帝国强不强没什么关系,只是军事上简单的主动和被动的区分。
国家之间的强大和弱小,强国是强在哪怕一时间被打懵逼了,就算是付出很大的代价才阻滞了敌军的攻势,可是强国在反应过来之后依然能够组织起强大的兵力,依靠强劲的底蕴准备物资,前面输了几百场战争,等真正地反应过来还能将局势扳到对自己有利,甚至可以依靠仅存的底蕴直接将入侵自己的敌人碾死。
李匡不是穿越者,说不了太多的战例。他要是穿越者的话,能拿出二战时期的那些国家来作为反面教材。
那是两个并不弱的国家却因为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连对自己错误做出更改的时间都没有就亡国的例子。
另外一个例子就是苏联。
苏联前期不能说没有做军事准备,边境屯兵二百六十九万不是假的,那个“大雷雨方案”也不是虚构,却因为是被德军抢了个先手,结果被打到了首都城下。
要是苏联的人口少一些,大胡子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就算是有山姆大叔一再输血,哪怕后面没成流亡政府,毛子估计就只好当亚洲人了。
“西域都护府是大汉的一部分。”李匡的意思是,尽管背后还有着本土,可是西域都护府现有的力量并不能保证西域在匈尼特先动手的情况下万无一失:“若是发生需要本土支援的后续,西域都护府会被怀疑存在的价值。”
所有军官皆是脸色严肃,要是真发生西域被匈尼特人抢先动手并横扫的局面,他们哪怕是没死在入侵之中,没谁有那个脸踏过玉门关或是阳关回去。
“本次的作战部署如下。”赵长示意佐撩将悬挂山川舆图的架子抬过来,开始了身为长史的职责:“出动的两个师,右路这个师会搭配三万骁果以及所属随扈,左路这个师会搭配一万骁果以及所属随扈……”
山川舆图很精细,哪里是平原,哪里是山区、戈壁、沙漠或沼泽,什么地方有水源,等等东西都被标注出来。
看搭配的兵力,右路的人马最多,但右路其实是佯攻,相反是左路才是本次入侵的主力。
右路是会走休循,入古大宛地界,踏过陈汤曾经的征服路线,也就是经过郅支古城,“借道”康居,吸引匈尼特人注意力的同时,顺手入侵一把康居。
左路较少的那一路部队,他们会在桃槐潜伏一段时间,确认匈尼特人的主要兵力被右路部队吸引,再越过喷赤河入侵匈尼特给疏羯人栖息的地盘,迅速向西挺进直接杀进匈尼特腹地。
“这个是前期的作战计划。”赵长看了一眼李匡,得到首肯才继续往下说:“发动入侵之前,我们已经剪除了西域部分的威胁。听你们反应,西域随扈不堪重用?”
不管是之前还是最近,西域人随扈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的确是比较糟糕,却没人会傻瓜到去说,什么没武装好西域人随扈,或是没好好地将那些西域随扈操练一把。
“都护已经决定收编更多的随扈。”
对于赵长说出那个决定没人感到意外,大多数的军官都是历经建国战争和随后的战争,哪能不清楚将青壮控制住就能稳定地方,他们要去入侵匈尼特顺便打一打康居,肯定是要将那个好“传统”继续发扬光大。
“从各方面统计出来的数据……”赵长返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一个文本看了看,才继续往下讲:“初步决定征募至少二十万。”
西域人现在应该是还有个两百万左右,二十万人那么一抽,地方上的青壮几乎就空了。
已经被安排留守的朱阳脸上泛起了笑容,他对于怎么去管理和约束民间青壮有着充足的经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乃世间真理!
得到允诺赏赐的西域人随扈士气大振,他们才不会去顾虑杀死的人与自己的样貌一样,被黄灿灿的五铢钱晃瞎了眼,无比渴望获得更多的五铢钱。
他们这一支队伍后面追击逃散了的疏羯人,追击最远是出了百里左右,慢慢再一次汇集之后,带回了大量的马、牛、羊和俘虏,甚至有着近百头的骆驼。
诸夏那边并没有土生土长的骆驼,先期是从张氏凉国那边获得了一些,只是数量少得可怜。后面进军西域,陆陆续续在几场灭国之战缴获了一些,又从民间收缴或是购买了一些,到了元朔十三年才突破五万头骆驼的规模。
“要是进大漠少不了这种牲口。”李冰一脸惊喜地抚摸着一头骆驼的腮帮子:“这种牲口喝水之后能储藏起来,是活着的水袋。”
一个大概只有三千左右人口的疏羯人部落,能缴获近百头骆驼对于他们来讲的确是惊喜,与之近百头的骆驼相比,三千左右的马匹、两千左右的牛和三万多的羊虽然价值是比较高,可是对于已经在筹划进军大漠的西域都护府而言,每一头骆驼都显得无比重要。
缴获了什么战利品,是需要每人进行登记,回到军营之后会进行计算,个人获得所登记的三成缴获,六成上缴给军队,剩下的一成会分给那些一无所获的人。
“不计较那些随扈私藏了?”
“不到计较的时候。”
不能奢望西域人懂得什么叫作规矩,也就不能奢望西域人能将所有的缴获上缴,大的玩意是藏不了,不过肯定会偷偷藏起一些首饰之类的小玩意。
现在那些西域人随扈很有用,没必要为了私藏战利品的事情搞什么动作,还是让他们继续偷乐着渴望下一次出动的到来。
汉人现在愿意放纵西域人随扈,是坚定地认为无论那些西域人随扈获得了多少,到了最后一定是属于汉人。
有厮杀必定是会产生伤亡,敌人的尸体是原地进行掩埋,敌人的伤者则是需要看伤势情况。
汉帝国现在依然缺乏劳动力,要是那个俘虏的余生价值能过超出使用药物,汉人还是愿意救上一救。
着实是救不了,或者是治疗费用超过战俘余生所能产生的价值,会很慈悲地结束掉战俘的痛苦。
对待敌对伤患可以那么利索,自己这一方就会更复杂一些,比如至少应该对西域人随扈装模作样一番。
一场交战,一千三百多人打三百左右,西域人随扈战死了四十六人,重伤了二十一人,轻伤没有被计算。
伤亡比例被统计出来之后,苏仁给予的评价是:“没等我们和匈尼特人对阵,他们估计不会剩下多少。”
汉人不会去耗费太大的代价救治西域人随扈重伤患,能不能活下来纯粹是看他们能不能挨下来。
不过,要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舒适的床铺,再加上讲究卫生,必要的消毒和消炎因为不会费多少钱也会做,十个里面应该是有一两个能撑得下来。
哪怕是那样的比例,西域人随扈觉得已经是奇迹,要是换作他们自己去照顾,一百个重伤患能活下来五个都算是多了。
一切都是因为西域人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卫生,更不懂消毒就是在消炎,真实情况是除了汉人掌握了这一个被推广的知识,其余国家和民族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讲究卫生对伤患是多么重要。更不用说对于药物的研究汉人从远古到现在一直是走在其余民族的前面,初步有研究的是罗马人、波斯人和阿三。
“已经确定会与匈尼特人开战。”苏仁笑眯眯地对编制下的军官说:“我们需要更多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