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了最明显的好处,有了好处就愿意给汉人当狗腿子,至于说几年或数十年之后的什么事情,想不了那么远咯。
延城曾经是龟兹的王城,现如今它是西域都护府的主驻地,另外一个被西域都护府重视的驻地是在白龙堆。
蒲昌海从汉人来到西域之后就一直被认为是一个必须掌控的地方,不但因为白龙堆是西域的交通枢纽,还因为那个地方是西域的重要产盐区。
控制好食盐就能掌控住周边人们的生死,这一点汉人早就掌握了诀窍,西汉也是凭借对西域食盐的控制,一步步完成了对西域各国的宗主权,比较可惜的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融合”。
东汉是借鉴西汉的手段重新控制了西域,曹魏以及西晋也是使用相同的手段,就是都没有真正将西域融合下来。
这一代的汉帝国会在西域使用酷烈手段,很大的原因就是看到了从西汉到西晋对西域所用手段的有限成果,倒是从张氏凉国的一些作为得到了启示。
张氏凉国没有向东扩张,是采取向西扩张策略。他们每攻占西域一地,对待西域人要么是杀要么是驱赶(或抓捕为奴),果然是有效地让那一片土地真正控制在手中。
刘彦所建立的汉帝国无非就是按照张氏凉国的政策在对待西域,就是汉帝国一下子将整个西域给光复了,还是需要分几个步骤,不好一下子将步伐迈得太大。
西域都护府的主驻地会设在延城,是这边对现阶段的西域都护府来讲有着很重要的战略地位。
延城位于北山(天山)之南、葱岭之东,于阗河向东是一片盆地。
那一片盆地是西域少有的适合农耕的区域,到现代之后是成为一片沼泽地带,可现如今地貌非常不错,已经在被汉人大规模地进行开发。
“我们会在这里进行集结。”苏仁安置好了方论这一支队伍的驻区,进行必要的交代:“你们也看到过来的人了,应该明白这一次行动规模不会小。约束好你们带来的西域人,不要出什么岔子。”
被招募过来的汉人对苏仁这个西域都护府的军侯感官非常不错,同时知道接下来就是在苏仁麾下效力,自然是恭恭敬敬地应命。
“别瞧苏军侯的名是仁……”王勉左右看了看,讲出了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他在焉耆那边可是一位能止小孩哭啼的角色。”
过来西域的人都知道焉耆,对于焉耆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也有各自的听闻。
汉人进军西域遭遇的抵抗,要算起来是在焉耆那边最为激烈,导致的是焉耆人也遭到了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焉耆人的待遇几近是与羯族无限靠拢,可以想象是什么个人头滚滚的场面。
“奇怪了啊!”方论自认为不是没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看着偌大的驻地,又结合过来的所见所闻:“看着不像是简单的围剿,疏勒人经不起这样的待遇,对付疏羯倒是够了,可是……”
“咱们旁边的营区,里面有两个师。”王勉神秘兮兮地说:“俺估摸着是有大动静。”
常备军一个师就是五千人,两个师就是一万人。
西域这么个地方能让汉军出动一万人,再加上招募来的两万左右汉人勇士,以及搭配的过八万西域随从、辅兵之类,不会只是要剿灭哪些家伙。
“会不是匈尼特人?”方论突然兴奋了起来:“听说疏羯人就是跑去投奔了匈尼特人,一定是对付匈尼特人吧!”
王勉一个愣神,随后也跟着兴奋起来。
现如今的汉人怕的是没地方获取军功,敌人太少能够获得的军功也就少,谁都想着能够跻身到某一场大战!
想要家财万贯,美宅楼阁,妻妾成群,一切都是建立在有足够高的爵位基础之上。
在汉帝国没有什么比爵位更加重要了!
获取爵位的途径其实有不少,将田种得好一些,对一些工具进行革新或是发明有用的新工具,在官场文职的某个领域取得优异成绩,很多方面都是获得爵位的方式之一,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没有比上战场更便捷的方式了。
种田取得成绩?对于绝大多数的汉人来讲,种田是一项必要的技能,可是大多数人也只是会种田,怎么去种好田就不懂了。
现如今一头埋在种田上面的汉人越来越少了。
有爵位在身的汉人,谁家中没几个奴隶?种田的活都是交给奴隶去干,他们更加乐意多加锻炼身体和武技,好在受到征召的时候上战场去博取未来。
革新或是发明新工具的门槛并不低,那得是长时间处于那个领域才累积足够的经验和知识,一百个里面能出一个革新或发明工具的人都算是多了。
官场文职?总要先有那个机会去跻身官场,还要有足够的能力去将自己负责的领域做好。
其实有那个本事去当官的人,他们要是能选择才不会去当地方官,更加乐意进入军方系统,也会想方设法使自己成为军方一员。
毕竟能治理好地方就代表能力不差,肯定认为自己在战场能获得更好的成绩。
上战场不是绝对的安全,可特么吃饭都还能被噎死,哪有什么是真正的安全,想要获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其中就包括风险。
“要是没有来西域,俺可能永远是个白丁。”王勉现在可是个上造,爵位是到西域之后挣的:“家乡那些一直等着征召的人,他们现在老后悔了。”
自元朔十一年之后,汉帝国就没有再大规模地发布征召令,甚至连郡县兵都极少调动到战场。
郡县兵是汉家成年男儿每年必须服役的徭役之一,大部分就是在本县服役,进行一些操练和训练,更多的时候是在强调纪律。
虽说成为郡县兵是在为成了常备兵一员打各方面的基础,可实际上真正能进入到常备兵的人并不多。
元朔十年之前,郡县兵还会被收拢调遣到某个战场。
到元朔十年之后,有机会被调到某个战场的郡县兵是越来越少,甚至到了元朔十二年就再也没有郡县兵调到战场的记录。
一旦不能上战场,郡县兵的出路也就等于断了,就真正是成了单纯的服徭役,什么盼头都没了。
早些年开放了中南半岛,元朔十年开放了西域,有勇气又敢搏一把的人皆是背上包裹离开家乡,剩下的人之前觉得那些人傻,到现在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傻瓜。
村子里的人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天南地北汇聚到了一起,有来自北方的雁门郡人士,有从冰寒之地的辽东而来,来自最南边的苍梧人也有,更多的则是来自西北。
要是在中原腹地,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会以区域抱团,一个小村子形成不知道多少个派别。
对于身在时刻都可能有危险的西域,他们从国内的哪里来的都不重要了。
在西域人眼里他们身上都有共同的符号,那便是汉人。
西域人才不会因为某个谁来自辽东就不杀,也不会因为是来自西北就有不同程度的敌意。
只要是个汉人,身在西域是能够比西域人享受更多的方便或者说特权,但那是建立在剥削和压榨西域人的前提下,可想而知享受着方便和特权的同时会有什么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