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难以估测?”
成朔是这支部队的即时指挥官,他率领本部五千人以及波斯、罗马参战部队赶赴前线。他皱眉看着汇报的一名屯长,却是没有责怪。
那可是林区,到处都是树就不说了,还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可不是视野开阔的地方,要是能在这种地形轻易目测敌军的数量才是奇怪了。
林间乱七八糟的喊叫动静很大,还不是只有一侧有动静,是道路两旁都有动静,致使成朔不得不怀疑前线是不是遭遇什么麻烦,要不然这里还离交战区数里路,敌军怎么就有大部队渗透过来?
已经开始有冷箭和稀奇古怪的玩意从林子里射出或被丢来,盾墙不断发出碰撞声,汉军没有进行反击,罗马人也是沉着得很,就连仓促组织防御的波斯人都没有什么冲动,分段布置防御的部队就是那么沉默着。
也许是被动的沉默鼓舞了敌军,第一个敌军嚎叫着冲出林子扑向看着比较好欺负的波斯人,然后是一大群敌军从林子里奔出来。
波斯人看着的确是比较好欺负,小圆盾已经很努力在布置盾墙,可是真不像罗马的方盾和汉军的塔盾那么好堆出墙面,导致的是林子里射出来的冷箭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对波斯人取得了一定的战果。
再来是,波斯人的队伍中可是有过千没有拿兵器的仆从,那些仆从很大程度搅乱了厄古泰巴赫拉姆的布防。相对比汉军和罗马部队看着防御严密,波斯人看着可不就显得很好欺负吗?
成朔发觉一直长蛇的队伍很多地段都受袭,大约也能判断出敌军数量,反正肯定是要比他们这支队伍的人数多得多。他在看到波斯人最先进入肉搏战,一点都没有下令部队支援的意图,相反是沉着地继续观察敌军的近一步动向。
就在波斯人旁边的罗马人,他们看到波斯人的狼狈样是干脆笑出声,不过却有罗马人时不时对着欺负波斯人的敌军投掷标枪这种支援行为。
罗马人嘲笑归嘲笑,可是他们的军事素质并不差。罗马人征服了太多的民族,前一刻是敌军下一刻是友军真没少经历,虽然没有“唇亡齿寒”这个成语,可是相关的理念还是有的,很清楚一旦波斯人完蛋自己也不会好过。
厄古泰巴赫拉姆看到罗马人有支援己方的行为,虽然是投掷标枪这种可能误伤的支援方式,可是内心里的羞耻感却是爆发了。
“反击!”厄古泰巴赫拉姆一刀劈死一个不开眼赶往自己身前凑的敌军,不顾鲜血溅到脸上,连抹都没有抹,一脸狰狞地吼叫:“罗马人就在一侧看着!反击!反击!反击!”
罗马人可以说是波斯人的一个“g点”,被谁瞧不起都没有关系,可就是不能让罗马人瞧不起,那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瞬间波斯人就“暴种”了,甲士解散盾阵一步一迈向前,其余人也是红着眼睛就扑向最近的敌军,展开激烈的拼杀。
马里乌斯乌格里看到波斯人的作为是嘴角扯了一下,波斯人是什么心态,作为交战数百年的敌对民族又怎么会不清楚,就是站在强者一方会觉得对方的行为很搞笑。他扭头看向汉军那边的“主旗”,汉军那边依然是很稳重地保持防御,仅是以远程武器在进行反射。
“赛里斯人不会是在故意消耗波斯人?”
“没理由吧?”
老实说,马里乌斯乌格里也搞不懂汉军是个什么意思。
“该死的罗马人!”
关于马里乌斯乌格里向王猛所说的那些,也就是一个罗马公民能干翻三个波斯人……一百个罗马公民可以抵得上两千波斯人的话,没有意外地是传到了厄古泰巴赫拉姆等波斯人的耳朵里。
所谓的罗马公民就是职业武士,他们从小就会学习各种武技,稍微长大一些还要学习怎么去与同伴配合作战。因为罗马的人口基数少,每一场战争都会征募大量公民入伍,可以说绝大多数罗马公民是有上过战场的经历。
与之相对的是,波斯不管是在帕提亚帝国时期还是萨珊王朝时期,社会制度还真就没有职业兵的存在,稍微精锐的部队不过是武装起来训练一下,可不像罗马公民会从小就教导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去厮杀。
罗马的公民体系是从小就学习怎么杀人,另一方的波斯人不是那么一回事,职业武士与和普通人打,讲真话是罗马公民还真的就能轻易干挺三个波斯人。
罗马人与波斯人的战争几乎就没有停过,通常还是波斯人站在弱势的那一方。可事实是那么回事,听来又是另一回事,波斯人不但不会承认自己比罗马人弱,听到类似言论还会怒火中烧。
平蛮校尉部的波斯军队只有三千人,厄古泰巴赫拉姆哪怕是从某种程度代表着波斯,可他依然没有参与汉军高层制定作战计划的资格。他们是接到通知才向前线开拔,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罗马人是被安排在与他们相同的禁军路线。
桓温对于罗马人参战没什么特殊想法,既然波斯人能加入进来,多一方罗马人也无所谓。
事实上两军合起来数十万人激战,数千人填进去压根就翻不起什么水花,本着多一个人或许能多消耗敌军一些力气、一些箭矢什么的,桓温才不会拒绝自带干粮的友军,就是那些异族人别想窥探军事机密就是了。
两年多的时间里,平蛮校尉部向内陆不断开拓,不但是开辟出生产区,对于道路的建设也没有停止过,就是后面增扩的防御纵深时间短了一些,绝大不多维持着原始面貌,道路其实也没能修得多好。
在这么一片植物生长极快的区域,入眼之处除了植物还是植物,军队开往前线的道路虽然经过一再清理,可是土壤里面还有杂草和某些植物根茎,道路的两旁就干脆是林子,等于是队伍是在林中开辟的道路行军。
厄古泰巴赫拉姆所带的波斯人,他们之中约有五百人身穿金属甲,是一种甲片穿孔用绳子镶在皮革的款式,与诸夏的扎甲的区别就是甲片方面。
诸夏的扎甲,因为冶炼技术和锻造工艺的关系,很长一段时间里里面其实是无法做到每块甲片大小一致,导致的是看上去甲片大小不一。
波斯人在冶炼技术和锻造工艺上吸收了来自西方的营养,还有阿三那边的相当多的技术以及理念,早在帕提亚帝国时期就掌握了良好的冶炼和锻造技术,曾经的帕提亚帝国甲骑具装就能做到甲胄的每片甲片大小如一。
不管是在帕提亚帝国时期还是到了萨珊王朝的今时今刻,波斯人在甲胄制造方面并没有什么改变,里面除了皮革就是布料,外面的甲片是成纵列规格严格排列,看去一甲片排排,整体上又圆桶桶。
能穿上一身的金属甲,无论是在哪个文明都算是甲士,而甲士压根就是每一个政权的中坚和精锐。波斯萨珊本国有多少甲士没人知道,能派五百甲士到平蛮校尉部助战,得说的是不但是在表示诚意,还有一种“哥一点都不虚”的心态。
别以为厄古泰巴赫拉姆统率的三千波斯人都是士兵,除开五百甲士之外,又有八百名战士,其余都是没办法上阵厮杀的仆从,那是从穿戴本身就区分出来的。
有全身金属甲的甲士,又有至少身穿皮甲的战士,皆以矛作为主兵器。甲士持矛又会有一块小圆盾,腰间还跨有一柄带鞘的战刀。穿皮甲的战士则是持矛的同时,腰间又会有一柄长度跟匕首差不多的兵刃。仆从则是大多没有携带兵器,衣着方面也看不到士兵该有的痕迹,很纯粹一身平民的穿戴。
走在波斯人后面的罗马部队,他们的穿戴看上去非常鲜艳,就是最普通的战士都有一套充满罗马特色的皮革硬甲,穿金属甲的则是以一层又一层金属板配套的板甲,最骚包的是每一个罗马人都有着红色披风,个别带队的军官头盔上更是有一整排红得发亮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