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谢道韫笑嘻嘻地再次打招呼,指着对面的屋子问:“这是你家吗?”
现在的城市规划没有那么严格,城中仅有一条主要道路是呈现笔直状态,其余的道路是看房子的坐落而有改变。房子看去并不整齐,看着就是东一座西一座,房屋密集的地方要是陌生人迷路的可能性比较大。
阿六家的房子非常普通,道路旁直接就是墙壁,一扇并不大的门仅是有用草编织的栅栏掩着,看着是没有什么窗户。
“我啊。”谢道韫指着自己的小鼻子,说道:“路上我们聊得很开心的。”
“是你……”阿六手里的扫帚不止怎么地掉了下去,看得出他非常惊讶:“你是……是……”
现在的谢道韫与穿粗麻衣的时候判若两人,一身主体为白色却有红色镶边的长裙,肩上还有一套看着名贵的动物皮毛,脑袋上套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再加上背后有一条黑色的披风,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极为富贵。
“我可以进去吗?”谢道韫话是那么说,实际上她已经走到门边退开栅栏抬脚走进去:“黑漆漆的,空气也好闷。”
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而入,那是三四名手里按着剑柄的汉军士卒入内,他们进入之后是成一种半扇形的分布站立,刚好是将谢道韫保护在中间。
阿六懵了一些才跟着进入,进去后直接呼唤“娘”,里屋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从里屋走出来的妇人无法从相貌上判断出岁数,她穿着一身传统汉家妇女会穿的粗布襦裙,手里有一个看着像是梭子的东西。一出来看到屋里那么多人,她先愣了一下,才说:“来客人了?”
阿六这个时候已经走到墙壁边,只听一声僵硬的什么响动,木板门窗被推开之后屋里才有光线。
“婶婶好。”谢道韫看到了妇女手里的梭子,笑嘻嘻说:“婶婶在织线吗?”
“嗯,啊?是在捣腾机子,织线得等开春有麻。”妇女手里的梭子的确就是织线用的,她完全适应黑暗,看到一身贵女装扮的谢道韫有着莫名的紧张,再看屋里有一看就是士卒的汉子却露出了微笑,扭头对阿六说:“张罗一下。”
阿六应了声“哎”,推开了后门出去。
屋里的人可以听到一些东西挪动的声音,由后门向外看是一片不大的园子,正对面还有一间什么房屋。
谢道韫还真忘了,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听见“嘎吱”声,那么妇女怎么可能是在织线呢。
冬季万物蛰伏,织线需要麻,广陵城内的居民有原来的本地人,更多是从长江以南投奔而来的人。阿六这一家就是新来不久的南方人,前一年没有参与劳动,不会有产出,是由阿六受到官府的雇佣修整城市得到一些粮食度日。
有了光线之后,可以看清楚屋里的物什,东边的墙壁边上有几口缸,一些钉在墙壁上的木板上摆着一些坛坛罐罐。看不到桌子或是椅子,一切只因为现在桌子和椅子并没有流行,案几就是桌子,坐圃就是椅子。
地面上直接就是泥土,长期被踩踏的关系看着并不平整,不过能够看出并没有什么杂物。
大婶对汉军士卒有着莫名的热情,对一看就是贵女的谢道韫则是显得极为冷淡。她在问士卒一些问题,话题是围绕着国家有没有再次征兵,或是近期会不会有什么需要人手的徭役。
过了一会阿六重新入屋,手里捧着一个热腾腾的陶土罐,先是放在边角又出去,再次回来是拿来了一些竹杯。
“烧热腾了的,是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