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不会有太高的理想或是愿望,能够吃饱,不会遭到刻意的虐待或刁难,立了功劳可以得到赏赐,那么对于小兵来说就有卖力厮杀的价值和动力。
石砌不知道情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向己方不利,大概是从四五天前?他与众多的袍泽一开始其实没有相信石碣赵军的传言,是本什的什长老是心神不宁才被影响到。
什长对于士兵来说就是一个最为重要上级,毕竟带他们去拼命的一般就是什长。什长会心神不宁又是受到队率的影响,没得说的是队率肯定是被屯长影响,屯长之上还有军侯、校尉、俾将、偏将、郎将……等一些上司,军队的思想变化等于是由上而下的一种逐层传递。
上层将校心里不稳,下面的人发现之后会更加担忧,形成的就是演变成为全军的士气崩盘,石砌等士卒无法了解更多,他们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情况不妙,士卒觉得不妙就无法心无旁贷地卖命杀敌,畏首畏尾还是轻的,怕死避战才是最糟糕。
为什么之前还能全面碾压石碣赵军的杂兵,现在却是面对杂兵的时候却会出现纠缠,正是因为士卒受到军官的负面影响而变得惜命。
军队一旦不敢拼命,取得胜利就会变得遥不可及,甚至是连自保都会成为问题,桓温极力地想要稳住军队,奈何各级军官是听在耳朵里内心却是怀疑。
“郎将和敌军说的,哪个比较可信?”
“恐怕是都不可信。”
“我们就这样被困在原地?应该尝试突围啊!”
“谁说不是……”
石砌听着不远处的两个屯长在交谈,内心的阴影是越来越大。他喜欢汉军能够吃饱饭,更是对战后合适军功至少会成为一名公士而感到振奋,可是听军官的交谈怎么看都感觉不妙。
处于后方作为预备队的将士还能闲话几句,前方参与交战的将士不会有这样的闲工夫。现今的情况是,双方来回争夺第一道营区的局部地段。
由于是四面都有在发生交战,战况又显得激烈,厮杀的声音是充斥在空气之中,心理承受力不强的人仅是听到那么大的动静就能够双腿发软。
石砌很努力地侧耳倾听,希望从两名屯长的对话中了解更多,比较突然是前方传来一片哗然,转头看去看到的是大批的袍泽仓惶溃退,追击他们的是一群赤袒上身手持杖柯或是大斧头的剽悍敌军。
石宣的东宫高力还真的就是一群战时会赤袒上身只穿一条束裤的军队,兵源是搜罗于各族穷凶恶极之辈,厮杀起来极度的凶悍和手段凶残。
原本在交谈的屯长惊呼一声,先是石砌这样的士卒则是有些愣神,幸亏是更上面的军官反应不慢,一阵阵的梆子声中有弓弩部队进行无差别的射箭,稍微阻挡了东宫高力的强劲攻势,不至于使战局演变成为全面的溃靡之势。
另一边,石宣前一脚下令东宫高力发动总攻,下一刻却是接到外围侦骑的汇报。
侦骑的汇报是关于外围的动静,使石宣了解到枋头方向有汉军竟是很突兀地发动进攻。
“什么!!?”石宣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甚至是膛目结舌地重复侦骑说的话:“甲骑具装?差不多一万的甲骑具装!?”
那可是具装重骑兵,不是十分普遍的轻骑,一出现还是近万,怎么不会使石宣感到震惊。
“谎报军情是大罪!”张群比石宣更加在意,毕竟之前他判断的是汉军要放弃被困友军撤退,才有了石宣不惜代价地对被围的汉军发动攻势。他的一句话直接让汇报的侦骑跪地,因为意外和紧张增大说话的音量,更是充满了威严:“将话说清楚明白一些!”
侦骑就是斥候,说白了更是属于小兵的一种,被惊吓之后磕磕绊绊地将自己侦察到的情况说出来,少不得是要有更加详细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