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无聊地用脚尖将一个细小的珊瑚残片踢得老远，那个白色的物体一路跌跌撞撞滚入路边的草丛中，她又兴致勃勃地去踢另一块。

李一亭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这与刚到这里的那种愉快情绪明显不同，于是他惹不住问出了心中那个最大的疑问。

“玉儿，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迟疑着。

“额？”玉儿又将一块小珊瑚踢得老远，闻言抬头望向他，“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

李一亭叹道：“我跟你说过我曾经是刑警，你没忘记吧？”

“嗯，那又怎样？”玉儿不以为然地道。

李一亭笑起来：“所以我的职业习惯就是对什么都抱着几分好奇，比如说，你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公益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可怜吗？”

玉儿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背井离乡生活在这个荒凉的岛屿上，过着煎熬的日子……许多人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离开呢。”

李一亭奇道：“难道他们并不是自愿来到这个岛上的吗？”

玉儿沉默了，她原本明亮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

“这么说来，我也明白个大概。的确，谁会真心愿意生活在这样的贫民窟，岛上再繁华，可能跟他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李一亭顿了顿，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刚开始玉儿还在走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半天才道：“额，没有。”

李一亭不再看着她，假装望向别处，嘴里却依旧随意地道：“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出些主意也不一定……”

玉儿莞尔一笑：“你真想知道？”

“当然，怎么说，你也算帮过我……作为朋友，我也该尽一份心不是？”这话说出来，李一亭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还好玉儿并没有明显异常。

“你知道吗，关锦岛虽然表面上繁荣安逸，实际上却一直受着别人的控制？”玉儿幽幽一叹，“我们关锦岛的居民其实跟这些贫民窟里的工人并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我们那边的生活相对富饶些而已，本质上并无不同；所以我每年都来慰问，既是可怜他们，其实也在可怜自己……你明白吗？”

李一亭强忍住内心的惊讶，他故作平静地道：“莫非你说的是千叶岛？”

“你也知道千叶岛？……果然消息灵通啊。”玉儿瞅他一眼，“没错，正是千叶岛，他们才是整个龙岛的真正主人，我们柯家表面风光，说起来也不过是千叶岛的奴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