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温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在你身边?怎么都没见过的?”
“那是去年的事妾是想准备一个惊喜”
“原来如此。”宇文温想说这真是惊喜,他再次看向陈婤,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好像大反派。
恃强凌弱,抢人妻女?
嚯嚯,谁让你陈官家花天酒地当昏君,把江山都丢了!
亡国之君,身不由己,而亡国的皇族,其女眷更是任人宰割,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周国灭齐时,齐后主的皇后冯小怜还有其他妃嫔及妃主,全都成了战利品,即便是年近五旬、早已出家为尼的李祖娥(齐文宣帝高洋遗孀),也被押到长安,当做战利品分配。
身心受创、循入空门的李祖娥,早已年老色衰,却难逃厄运沦为奴婢,最后据说是主人家看不下去,放她回家乡。
相比之下,陈国皇族的女眷,待遇相对好一些,至少年长的女眷如两位太后和太妃等、得个监视居住的结局。
皇后沈婺华,没有沦为他人玩物,还能守在陈叔宝身边,但其他年轻的妃嫔和公主,就只能身不由己了。
想着想着,宇文温忽然有些失神,他想到若是自己失败了,尉迟炽繁和其她佳丽,还有他的女儿们,就会沦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呆了半响,宇文温看向陈婤,问道:“你想见见你父亲么?”
陈婤闻言一愣,随后捂着嘴哭起来,泪如泉涌:“奴婢奴婢想”
她当然想见父亲,当年她还小,对于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后来随着母亲在周国皇宫生活,母亲做浣衣婢,她就跟着帮忙,就这么在宫里长大。
渐渐地,陈婤懂事了,想起父亲,却不知父亲情况如何,母亲也从不提起父亲。
后来母亲去世,她无依无靠,每到夜深人静时,陈婤就会思念母亲,思念记忆里的父亲,偷偷的哭。
如今听得天子这么问,她哪里还忍得住,哭得梨花带雨。
“这几日,朕不需要你服侍,好好休息,莫要想那么多,先退下吧。”宇文温说完,看向尉迟炽繁,吩咐道:“三娘,你安排一下,好歹让她远远看到人。”
“呃是。”尉迟炽繁见着宇文温意兴阑珊,知道今晚不合适,起身正要和陈婤一起离开,却被宇文温一把扯住:“你想去哪里?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得罪了方丈,还想走?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宇文温觉得非“艾姆安格瑞”莫属,所以即便现在尉迟炽繁苦着脸跟他做检讨,说着说着捂嘴哭起来,他也不为所动。
尉迟炽繁今晚不做深刻的检讨,这件事就没完。
当期望和现实出现巨大落差,会让人有严重的负面情绪,宇文温现在就被负面情绪影响,也就因为当事人是尉迟炽繁,所以他才没有咆哮起来。
宇文温自认为是一个俗人,所以喜欢美女,多多益善,只要是入他眼的美人,未嫁并且没有什么“宁死不从”,他不介意马上“笑纳”。
尉迟炽繁作为大妇,主动给夫君物色小妾,这种事情宇文温求之不得,按说不该发火。
但程序不对,所以宇文温火冒三丈。
做为天子,想和自己的皇后“困觉”,对方居然不提前打招呼,直接用替代品敷衍,这样下去还得了?
他可是后宫的支配者,一后五妃的所有者,不是被六个富婆联合包养、随意借给闺蜜玩的小狼狗!
宇文温越想越恼火,盯着尉迟炽繁,尉迟炽繁泣不成声的做检讨,说话断断续续,越说心里越委屈。
宇文温自登基以来到现在已有十一年,宫里未添一妃嫔,尉迟炽繁知道数年前起外面有流言,说这都是因为她善妒,为了固宠,不许天子再有妃嫔。
这种污名她可受不了,因为这根本就是造谣,刚开始还置之不理,因为觉得宇文温气血旺盛,总是会看中几个美人,收入后宫。
夫妻这么多年,尉迟炽繁已经不介意宇文温收小妾,再说贵为天子,多收几个美人也没什么。
结果这十一年下来都没动静,宇文温还真就一个美人都没收。
尉迟炽繁不知道是夫君眼界太高,还是要求太苛刻,以至于十来年都不起心思,所以她为了避嫌,得赶紧选美人服侍宇文温。
结果好心办事反倒被要求做检讨。
宇文温见着尉迟炽繁一脸不服的表情,哼哼着:“怎么,不服气是吧?”
“妾不敢”
“不敢?嗯,我且问你,你为何不提前打招呼?”
尉迟炽繁理屈,讷讷道:“妾是想准备一个惊喜”
“惊喜?呵呵,好,哪日你来侍寝,衣服都脱了,躺在榻上,结果爬上来的男人不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尉迟炽繁无语,低下头,声音如同蚊子叫:“妾知错了”
见着皇后绞着手,宇文温的火气消了许多:“那么,让三娘当宝贝一般藏着的惊喜,是什么来路?”
尉迟炽繁见事情有转机,赶紧问:“二郎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