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移动速度快,这才是轻炮最大的优点,只要善于利用,打仗无往不利。
宇文维翰对此深信不疑,牢记父亲的教导:火炮,将会和骑兵一道,成为战场上的主角,以后想要打胜仗,必须用好这两个兵种。
单纯的长矛阵,在火炮面前连纸虎都不是,是纸猫。
拥有火炮的军队,对付结阵的步兵不要太轻松,威名赫赫的虎林军长枪阵,往后若没有火炮的掩护,一战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神兵利器,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新一代的将领,如果不会使用火炮,或者不会以火炮为核心制定战术,驾驭不了这种力量,那就很难做到“常胜”。
“常胜”二字,让宇文维翰向往不已,他希望自己能像父亲那样,征战无数,未闻败绩,号称“常胜”,名满天下。
但前提是有钱。
想到这里,宇文维翰觉得有些心疼,因为这一战,他使用了“开花弹”,也就是填充着猛炸药的炮弹。
轻炮在南翼打得敌军崩溃,却因为射速过快导致炮膛过热,很快就哑火了,所以最后给予敌军致命一击的武器,是位于战线中部发射“开花弹”的臼炮。
威力巨大的“开花弹”,越过两军战线上空,落在高句丽军阵腹部,随后发生的剧烈爆炸,直接摧毁了对方的士气,于是兵败如山倒,局势再不可挽回。
“开花弹”是个好东西,宇文维翰和将军们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但“开花弹”很贵,等同于相同重量的白银,所以用起来让人心疼不已。
“开花弹”造价昂贵,大军东征携带的“开花弹”数量也不算多,基本上默认只用于攻城。
只有今日的决战才能让宇文维翰下定决心用,而且长史王頍还盯得很紧,生怕他收不住,把“开花弹”都打光了。
想到这里,宇文维翰冒出个念头:要想打胜仗,火炮就得多,开花弹自然多多益善,那就得花很多钱
所以,有钱才有力量,才能变强?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旷野里的激战已经分出了胜负,周军凭借火炮,轻而易举将占据兵力优势的高句丽军击溃,周军将士开始追逐溃兵。
步兵以队为单位,保持纵队队形,踩在一片残肢断臂中,快速向前推进,而骑兵们则左右包抄,不断将溃败的高句丽士兵围住,勒令其投降,被随后赶来的步兵俘虏。
为避免各部兵马争夺俘虏、战利品导致无心追击,以至于敌军有机会苟延残喘,骑兵们在战后会按比例分得军功及战利品,所以此时只负责驱赶溃兵,使其无法聚拢,来个痛打落水狗。
周军本阵,元帅宇文维翰见着大局已定,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可是他亲自参与的第一次大决战,现在己方大获全胜,真是值得庆贺一番。
此战,双方参战人数有十几万,各自排开的军阵绵延十余里,他身处大军之中,只觉前后左右都是人和旗帜,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头。
对于宇文维翰来说,这么庞大的军队,指挥起来很困难,光是给各部兵马下达军令,就会有很严重的‘时间延迟’,因为传令兵的往来需要时间。
这样的“延迟”,在关键时刻可是很致命的。
当敌我双方激战正酣时,若主帅发现战机,发现敌军右翼(己方左翼)有破绽,下令己方左军突进,很可能当军令传到前方,战机已经消失。
这个时候,突击的左军反倒会成为己方的破绽,导致攻守之势易形。
所以,一个合格的主帅,应该能对战事做出预判,提前下令,让收到命令的队伍能够抓住战机;
亦或是提前察觉己方防线可能顶不住的那一段,提前调动预备队顶上,避免敌军突破。
这种“预测”的本领,光看书是学不来的,除非天生就是帅才,否则就只能靠不断的实战来积累经验。
宇文维翰觉得自己不是天才,所以要勤学多问。
一如父亲当年指挥大军作战时要留“战谱”那样,此次决战,宇文维翰也让军吏依样画葫芦,按照制度,将此次决战的过程记录下来,形成“战谱”以便日后好好复习。
见着王长史继续在发号施令,指挥各部兵马追击、俘虏敌军,宇文维翰没有打扰,而是转到萨水边上。
此刻,萨水上漂浮着许多尸体,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却大多搁浅在岸边,周军士兵正忙着打捞尸体,以便事后将其集中掩埋。
这些尸体,是阵亡的高句丽士兵,对方在上游乘船来袭,试图策应主力的进攻,但却在顺流而下的途中,被火炮发射的散弹打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