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松心中松了口气,把工场里最好的棉纺织能手搞定,意味着牢牢控制住了棉纺织技术。
这几年,织造司大力推动棉纺织业发展,在各地推广棉花的种植,只要再过几年,河南、两淮、江南将会有大量棉布投入市场,麻布从此被挤出市场,棉纺将会取代麻纺。
而他的纺织工场,已经可以纺织出质量不错的棉布,只是因为棉花产量小,导致棉布产量上不来。
其他纺织工场亦是如此,所以大家都心急如焚的等,等棉花的种植规模上来,届时只要保持水力纺织机不断开动,就意味着财源滚滚来。
但问题不是没有,除了棉花的种植规模不够,还有棉纺织工紧缺的问题,而为了防备别家挖墙角,各纺织工场主不惜花重金留住棉纺人才,为此各显神通。
对于蒋松来说,挖人才是必须的,而留住人才也是很重要的,他决不允许自家工场里的棉纺织人才被人挖走,所以想尽办法许好处。
而当人才是个女人,又是个面容姣好的未婚女子,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那就是让对方做自己的妾,一举两得。
当然,为了留住人才,牢牢控制对方,即便这女人长得丑,他也必须捏着鼻子纳了。
蒋松搂着赵孟娘,渐渐地又有了“反应”,不过如今就快要到期思港,他只能按下欲火。
为了转移注意力力,他畅想着未来,美好的未来。
当年,当黄州开始兴起水力纺织作坊时,有人没反应过来;当黄州开始兴起针织作坊时,又有人没反应过来。
当朝廷在各地设织造司时,同样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棉纺织业开始初现规模时,居然还有人没反应过来。
蒋松去过许多地方,发现很多大庄园主、大地主还做着不合时宜的美梦,以为只要有了土地,不断种粮食,种麻纺织成布就能自给自足。
然而再过几年,这些人若是不破产,真是天理难容啊!
春雨绵绵,淮水上,一支船队顺流而下,向着前方河道南岸的期思港前进,船队之中,一艘大船上,随意披着外衣的蒋松倚窗而坐,看着窗外滔滔流水,他忽然想起了当年的一幕。
那天,他乘船在这段河面上,亲手用铁叉叉死了自己的族侄蒋会,当时蒋会身中铁叉,鲜血染红水面,那一幕,蒋松记忆犹新。
而蒋会这支蒋家主支随后彻底覆灭,蒋氏坞堡换了新主人,那就是蒋松。
他,投靠了当时的西阳王麾下官军,和逆贼尉迟氏的伪朝划清界限,但他的家族,却选择站在逆贼那边,所以流血不可避免。
蒋松暗地里串通了几个族人,引得官军攻破坞堡,蒋氏一族伤亡惨重,而他因为这些行为,被许多人暗地里咒骂为卑鄙小人。
名声差,蒋松不在乎,他觉得只要站对边,名声差无所谓,汉时的陈平据说“盗嫂欺金”,也不妨碍汉高祖重用,所以蒋松不在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只要不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些许名声受损没什么,只要站对边就行。
蒋松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当年战功赫赫的西阳王挥师进攻淮西时,他率先反应过来,不顾一切投向对方阵营,这一选择,现在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无话可说。
当年的西阳王,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当年被骂做卑鄙小人的蒋松,如今是期思地界有名的“蒋员外”,财大气粗,人脉深厚,当年旧事,没人再提。
想起当年,自己不过是家族里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出旁支人,再想想现在,自己是一个可以和父母官谈笑风生的“员外”,蒋松只觉快意非常。
淮西,当年已被彻底清理过一遍,如今各地坞堡主、大户们,全都是天子(当时的西阳王)扶持起来的,大家相互之间往来甚密,又和黄州的豪商、“员外”们关系密切,无形之中,成了“自己人”。
有着如此深厚的人脉,蒋松变得消息灵通起来,于是他借着河南道织造司成立的春风,争取到一个宝贵的名额,成了织造司“官商合办”水力纺织工场的工场主。
这几年来,纺织工场财源广进,蒋松由“蒋堡主”成了“蒋东主”,又因为表现出色,积极响应朝廷号召办实业,出钱出人出力,成了纳税大户,于是在去年,如愿以偿成为了“蒋员外”。
期思是蒋氏的聚居地,族支众多,经商的蒋氏子弟也很多,其中不是没有豪商,但说到“蒋员外”,就只有他蒋松一人。
想到这里,蒋松开心的笑了。
以前是他被人欺负,现在他可以欺负别人。
耳边传来啜泣声,打断了蒋松的思绪,他转头看去,却见榻上蜷缩着的女子,已经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