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浣奴带弟弟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
两个小家伙向客人行礼告退,在李管家的引领下离开,房内只剩四名大人,一男三女。
宇文温喝了杯汽水,长吁一口气,看向张丽华和陈媗,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就要开诚布公:“实不相瞒,余某受人所托,是不会放两位回去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陈媗听了之后有些想哭,因为这意味着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那,不知郎君如何处置妾等?”
张丽华问道,宇文温听了笑笑:“就在青山绿水之间,陪着余某度过余生吧。”
平淡的回答,陈媗听了之后黯然神伤,张丽华无言以对,宇文温对着两位点点头,说是有俗务处置,转到隔间去了。
戏台上,“仗”正打得热闹,如狼似虎的曹军,追上了带着百姓南撤的刘备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萧九娘饶有趣味的看着戏,剩下两位却完全没有心思。
陈媗悲从心中来,看着食案发愣,而张丽华则心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她见着萧氏未再说话,而入了隔间的那位未见出来,琢磨片刻终于下了决心,随后起身,在陈媗诧异的目光下,来到隔间门外,轻轻敲了几下。
待得里面应声,张丽华推门而入,随后将门关上。
隔间里也有窗台,同样是个包厢,可以坐在榻上看戏,而此时坐在榻上的宇文温却正在看书,见着张丽华入内,点点头。
张丽华行礼后,低声说道:“妾,听候大王吩咐。”
“贵妃聪慧,果然猜出寡人身份,请坐。”宇文温笑道,他不想再演戏了,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张丽华见对方默认身份,应了一声,轻移莲步,来到榻旁,坐在宇文温身边。
贴身坐着。
对方的手势很清楚,就是让她坐在身边,而先前的暗示也很清楚,让她选。
他有貌美如花的年轻美人萧氏,而陈媗至少比萧氏年轻,所以进不进来,对方都有耐心等。
而她,确实美貌,却稍逊萧氏一筹,年纪自然比不过,而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该怎么选,还用纠结么?
包厢内,张丽华及陈媗作为客人,与主人对坐,对方自称姓萧,受夫君所托,在此招待两位贵客,并介绍此处是常乐坊,皮影戏煞是好看,一会即将开幕,请两位贵客稍候。
食案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张丽华和陈媗出于礼貌,时不时尝上一些。
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张丽华与萧氏交谈起来,陈媗见着对方是位女子,于是心里没那么紧张,但却很少说话,只是低头倾听。
张丽华看着貌美如花的萧氏,心中有些不安,这位的容貌沉鱼落雁,自己怕是稍逊一筹,言谈得体,颇有教养,而其年纪又明显比自己小,这就意味着自己在新主人面前,吸引力不会太大。
甚至比不过陈媗,因为对方正是豆蔻年华。
接着交谈的机会,张丽华时不时看向窗外戏台,她发现这是个规模不小的戏场,如今也许是因为开着天窗的缘故,戏场里光线不错,她可以看见戏台,却看不见台下。
戏台距离她所处的包厢有一段距离,而这包厢是在二楼,那就意味前面一楼地面应该有座位,那有些喧嚣的说话声,应该是看客们的声音。
神秘人选择在这里招待她和陈媗,还有一名美人作陪,对此张丽华颇为疑惑,
不一会,门外传来说话声,“李管家”随后入内禀报,说郎主来了。
张丽华和陈媗起身,却见门外响起孩童稚嫩的声音,随后一名男子入内,左手牵着男童,年约五岁,右手牵着小女孩,年约七岁。
两个小家伙见着萧氏后面色一喜正要说话,又见着房内有两名陌生女子,随即有些畏缩,在男子的示意下,乖乖行礼问候。
陈媗赶紧回礼,而张丽华却愣住了,因为她见着那男子,很快就认出对方是谁。
六年前,建康的一处酒肆,那个喝了酒,不断做出佳句的“余郎君”。
宇文温见着张丽华的表情,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哈哈一笑,拱拱手:“两位贵客,请上座,某招待不周,俗务缠身,拖延半年有余方才见面,真是失礼。”
张丽华赶紧回礼,而陈媗也有些慌张的回礼,此时的她紧张起来,如同见着猫的老鼠。
主宾坐下,宇文温示意侍女为两位客人斟茶,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小画册,示意女儿带着小弟弟去隔间玩耍,随后笑着对张丽华说:
“多年不见,贵妃依旧光彩照人,某等招待不周,还请恕罪。”
张丽华按耐住心中惊讶,缓缓说道:“妾等寓居于此,多亏郎君照顾。”
“照顾不敢当,区区茅舍,寒酸至极,今日某于此招待贵妃及公主殿下,还请莫要见笑。”
宇文温不想演戏,既然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对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说话就没有绕来绕去,陈媗惊觉贵妃竟然和这位相识,心中泛起一丝希望。
她觉得既然对方知道自己是公主,大概会放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