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稍微顾及程墨现在还是丞相的身份,他就要以小子斥之了。其实他这样声色俱厉,已是撕破脸,不留余地了。
程墨拖长音调,“哦”了一声,道:“原来要陛下说了才算,本官这丞相之位,难道不是陛下下诏么?”
刘询一脸憨厚样,应声道:“如何不是?朕在早朝上,当着满朝文武下诏。张卿,难道朕的诏书作不得数么?”
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被这小子一句话反而转了方向?他对刘询可不敢疾言厉色,赶紧行礼道:“臣不敢。臣是被程小……程丞相巧立令色气糊涂了。”
刘询道:“朕宣你们过来,是商议赈灾之事。豫章灾情紧急,诸位爱卿,有何妙策啊?”
张勉和吴瑭对望了一眼,他们早就猜到几句话难以说服刘询罢免程墨,但只要有机会,以他们在朝中的人脉,定然能发动群朝臣一起弹劾程墨,难道刘询能不顾群臣汹汹么?程墨不当丞相,还可以当卫尉,他有退路,刘询便不会再坚持。
两人都是老奸巨滑,精于世道之辈,转念间便想通此节。对于赈灾,他们却是不会出任何主意的,倒是吴渊,领下在京中筹措灾粮的重任。他是大司农,这也是他的本职工作。
程墨举荐陶然为钦差,三日后赴豫章赈灾。
几人出宫时,天色已晚,程墨走出宫门,沉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落锁。阴影下走出一人,朝程墨行了一礼,却不说话。
车夫刚好赶了车来,程墨借马车前的灯笼一看,却是戴蔚。
“上车说。”程墨说着当先上车。
“诺。”戴蔚随后跟上。
马车辘辘行驶在御街上,寂静又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