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选夫

极品吴掌柜 陶人张 4401 字 9个月前

此刻在梨木椅上如坐针毡的小月娥回头一望,原本熟悉的那张椅子上空荡荡的,吴小刀不知所踪,她刚心急如焚的从椅子上弹射而起,鬼头鬼脑的吴小刀却抱着一个陶罐急急火火的现身了。

吴小刀刚抱着陶罐走近圆桌,一阵如雷般的呵斥猛然在众人耳边炸响:“哪里来的捣乱的野孩子,还不给我轰下去。”

吴小刀此时头上的帽子歪戴着,浑身上下布满了黑泥,原本一件崭新的青衣,更是变得皱皱巴巴,布满了裂纹,和先前的打扮判若两人,一时让大月氐没认出来。

“请问族长,当初的规则是不是只要能站着这里的人都有参与一试的机会?”

大月氐一时被究诘得哑口无言,只得瞪大双眼和众人一起看吴小刀接下来的表演。

吴小刀从陶罐中掏出一个蜂巢,往圆盘上挤了几滴晶莹清香的蜂蜜,接着他将一根细如发丝的马尾鬃系到桌上黑点一般蠕动的活物身上,也不知谁吼了一声:“那是一只蚂蚁。”周围好奇的人群推推搡搡得更加热闹非凡,争着往前伸出头想一看究竟,就连原本脸色难看的大月氐也变得疑窦丛生,熬有兴致的想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吴小刀在侧面的小洞处涂抹了一圈刚刚从蜂巢上刚刚挤下来的新鲜蜂蜜,然后将身上系着马尾鬃的蚂蚁放入了明珠正上方的那个孔洞,并不停的往孔洞中吹着热气,在周围不可思议的神情中,吴小刀创造了奇迹,用最短的时间将马尾鬃穿过了九曲明珠,当红线被系到马尾鬃的另一端被扯出来的时候,周围欢声雷动。

“这小子看来还真的有一手,难怪万老道当初想拿他来练剑,我还是小瞧了他。”唐炏内心冒出一股特别的酸气,只不过后面还有几道难关,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红衣僧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小刀,让接受众贺的吴小刀背心一阵发毛,只是等吴小刀转身回望的时候,红衣僧人早已携手惊疑不定的大月氐不知所踪。

小月娥兴奋的牵着吴小刀的小手在原地上蹿下跳,脸上红扑扑的,煞似好看。

“我的表演没让你失望吧?”吴小刀兴奋自豪的说道。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不过你别忘了,后面还有几道难关等着你,你的表现如果没有今日这般精彩,看我后面怎么收拾你。”小月娥心头小鹿乱撞的睨了吴小刀一眼,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现在是越看吴小刀,越觉得对方顺眼,对方的倨傲与狡黠,统统在她眼中成为了优点。

“看来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也不知道前几日的戏耍之事他有没有往心里去,这下老夫不得不丢下这张老脸,来求他做自己的徒弟了。”一路跟随保护吴小刀安全的老道,正乔装打扮后混杂在人群中兴致烈烈的觑着这一切。大月氐挥向吴小刀的那记长鞭在半途断裂正是他暗中出手所致,经此一役,他对吴小刀这个将错就错的徒弟越来越感兴趣,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吟吟模样。

今日的月氐堡四处披红挂彩,宾客盈门,四围土木堆叠起来的城牒上守卫林立,披坚执锐,氛围肃杀,和堡里面喜气洋洋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月氐堡建在一座易守难攻的孤峰之上,整体虽不甚高峻,然周围丘壑极多,玲珑秀逸,听说昔日大顺王的僧兵在侧峰架起几座投石机,随便轰了几下月氐堡,便吓得大月氐俯首称臣,在大月氐的女儿小月娥选夫的这重要日子,那些让城牒上的守卫胆战心惊的投石机又出现在对方射程可及的视野之内,揎拳捋袖的僧人们在投石机的周围忙得热火朝天,不停的往连接着机弩的巨大勺子中滚动着巨大的石块,带有巨大弹力的牛皮绳被压成了崩弓之势,让土木堡的守卫秫秫心惊,几欲奔走。

“高僧,这是何意?”

大月氐此刻正和一个身着红锦袈裟的冷面僧人并排站立在月氐堡这似乎危若累卵的城牒上,强作镇定的发出质问,冷面僧人对于远处剑拔弩张的危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堡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大月氐怎么会不明白对方武力威慑,近乎逼婚的丑恶行径,他刚想发作,只是一旁的随从上来耳语了几句,顿时让他脸色大变,借机对着冷面僧人抱拳作了一个欠揖,甩下一句‘有家事亟待处理’,便丢下对方匆匆离去。

吴小刀跟着小月娥刚刚迈进那间和山顶上看起来显得极为不同的土木堡时,还是被它独特的风格所吸引,这些房子的四壁都是用一块一块严丝合缝的大石堆叠而成,就连房顶,都是用的整块完好的大石雕琢覆盖上去,房子里的正梁,依然用的是卯榫相合的大木料,两木相嵌,凸出的叫榫,俗称榫头;凹进的叫卯,俗称为窍。光将这些适合作骨架的珍贵樟木大料运上山,不知耗尽了多少人力物力,那些整块构筑房屋的大石上,更是不知留下了多少能工巧匠的血汗。木梁上一行‘上有鲁班,下有长班,紫薇照命,石殿封官’的小字便是对这些匠人最好的褒奖,石木内外结合的土木堡呈现出一种另类的雕梁画栋的美感,让人忍不住顿足留步,节节称赞不已。

一阵凄厉的哀嚎打破了原本的静谧祥和,小月娥三步并作两步走,亟亟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而去,吴小刀的小手被她紧紧拽在手心,身子不由自主的被牵绊而行,刚刚踏进一处牌楼的内院,只见一个光着腚的男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骨血模糊,让人心头忍不住一阵恶寒,而原本趴在那条长凳上的受刑者,瞥见小月娥闯了进来,叫得越发凄恻洪亮,令人听了揪心不已。

“爹,这是为了啥?为啥下这么重的狠手?”

“你自己问他。”

手持皮鞭的大月氐看见女儿进来后,又狠狠的往长凳上的那人狠狠的抽了三下,也许那人看见小月娥的那一刻,以为遇到了救星,心口的那股气一下子泄尽,大月氐这三下下手又其重,等小月娥俯身去摸此人的鼻息时,已经变得微弱无比,吓得她连退数步。等旁边的随从见机往不知死活的对方头上遽然淋了一瓢冷水,他的身体才像一条刚刚过完隆冬的蝮蛇开始慢慢蠕动起来。

“二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祭台上的腊鹿腿真的不是我偷吃的。”

小月娥和被大月氐打得奄奄一息的小月娥的二弟还在那里据理力争,一旁的吴小刀心里已然知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山头一天的黄昏,两只大鹰便用钢爪送上来一只奇大的腊鹿腿,至于那只腊鹿腿,早已进到两只大鹰的肚子里面去了,想不到在此处却让某人做了替罪的羔羊。

“即使那腊鹿腿不是你偷吃的,昨夜原本该你守夜,丢了鹿腿,也犯了玩忽职守之罪,你说你这顿鞭子挨得冤枉不冤枉?”

小月娥姐弟二人顿时为之结舌,满屋子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偏偏就在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大月氐猛然看见角落里一个小孩子正在掩面偷笑,气急的大月氐随手扬起手中的长鞭迎面朝猝不及防的幸灾乐祸的吴小刀脸上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