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提个建议吗?”
公主犹豫一会,“请说。”
“如果公主不想让李嬷嬷知晓此事,最好梳理一下整条脉络,提前预防消息泄露。”
“嗯,你提醒得对,我想不到这种事情。侍女红菊、买菜的李三娘、贵府的花大娘子……谁会泄密?我这边的两个人不会,她们都不喜欢李嬷嬷,可以说是憎恨她,胡校尉那边呢?”
“不会。”胡桂扬突然于心不忍,公主显然极少与外人打交道,心里的话一套就出来,“抱歉,其实是我想知道其中的脉络,花大娘子不肯向我透露,所以……抱歉,同时这也是提醒,请公主再对外人说话时要十分小心。”
公主愣了一会,问道:“外面的人都像你这么奸诈吗?”
“在外面,我算是老实人,经常被人耍得团团转,若非实在走投无路,我也不会非要见公主一面。”
公主又沉默一会,轻声道:“既然如此,胡校尉请回吧,我没话说了。”
“为什么?”胡桂扬吃了一惊。
“我愿意跟老实人打交道,但我不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老实人,你自己都被耍得团团转,又怎么能为别人主持公道呢?”
胡桂扬也愣住了,发现公主的话居然无可辩驳,寻思片刻,他说:“如果公道要用到阴谋诡计,我自愧不如其他人,更比不上宫里的太监和嬷嬷,如果这份公道需要的是胆量,那公主找对人了。你可以打听一下校尉胡桂扬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打听过了。”公主不管说什么声音都很轻,“你说得没错,我要的是胆量,而不是计谋。”
胡桂扬没动,稍松口气,公主很单纯,却跟聪明过头的任榴儿一样难打交道。
“那种药是我托李嬷嬷从宫里求来的。”公主不肯说“满壶春”三个字,但是非常坦白,一句话就道出多半真相,“驸马想要,他说那是求子丸,事后我才知道自己被骗——我总是被骗。”
胡桂扬很同情公主,管住自己的嘴,只是嗯了一声。
公主轻笑一声,“最可悲的是,驸马得到药之后,并没有用在我身上,而是拿到外面找别的女人花天酒地。等到用光之后,又来向我索要,我那时已经了解真相,自然不会同意,驸马很生气,说我端公主架子,说……”
公主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说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俩虽是夫妻,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我连‘一妻’都算不上。”
胡桂扬没忍住,“见不到面?是楼驸马不愿来吗?”
公主摇头,“刚成亲的时候,驸马很愿意来,可李嬷嬷频频阻止,驸马的心思慢慢淡了,转到别人身上。”
胡桂扬有些意外,“李嬷嬷有多大靠山?竟然敢阻止公主、驸马夫妻相聚?”
公主笑一声、叹一声,“要说靠山也没有多大,不过是宫里的一群老太婆而已,可是在府里,她只手遮天,任何事情都由她做主。她向驸马索贿,驸马给过两次,后来不想再给,就只能逢年过节来见我一次,吃顿饭、说几句话而已。对我来说,驸马一直是个陌生人。”
“公主……就这么忍着?”
“能有什么办法?”
“告状啊,皇帝不是公主的兄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