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挤到出事房间的门口,终于有人喝道:“胡桂扬!你来干嘛?谁让你来的?谁放你进来的?”
南司镇抚梁秀算是胡桂扬名义上的直接上司,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位极讨厌的下属。
胡桂扬拱手笑道:“职责在身,怎敢不来?”
“职责?你有什么职责?”梁秀怒道。
“呃,请大人谅解,除非西厂厂公在此,我不能随便透露职责。”
梁秀冷笑,转身向屋里问道:“韦百户,你将胡桂扬叫过来的?”
百户韦瑛果然在,从屋里走出来,同样一脸惊诧,很快掩饰过去,笑道:“此案跟他还真有一点关系,进来吧。”
梁秀大步走开。
胡桂扬进屋。
房间很小,从前可能是一间库房,仓促改成卧室,安置床铺桌椅等物,隐约还残留着从前的各种味道,如今又多一股血腥气。
东厂左预也在,对胡桂扬不理不睬,专心盯着地上的尸体。
那真是童丰,虽然已有准备,胡桂扬还是极为吃惊。
童丰仰面而躺,咽部有一处不大的伤口,血向两边流出,像是一条手指粗的红线。
西厂第一高手被人从正面击杀,而且是立毙,倒下之后伤口才开始大量冒血,所以只往两边流淌,没有洇到胸前。
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左预也走出房间,只剩西厂两人,韦瑛小声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乌鹊胡同这么有名,这里的一点小事都会传到城里,我听说死者是名阉人,觉得不安,立刻赶来,没想到真的是他。”
韦瑛向门外望了一眼,用更低的声音问道:“对我说句实话,童丰是不是去找过你?”
这个时候再撒谎已经没有意义,胡桂扬点下头,“他打了我一顿,被其他异人撵走。他不回西厂,跑到这里干嘛?”
韦瑛轻叹一声,“童丰大概是怕你向厂公告状,所以想在这里躲一阵,昨天我问你童丰去向,就是因为找不到他。”
“广兴铺是谁开的?童丰躲在这里能让你想不到?”
韦瑛轻轻一笑,“少问。”
梁秀在门口道:“韦百户,咱们议事吧,各方的人都到齐了。”
议事房间就在对面,出事的房间由几名校尉看守,再不许任何人进去。
韦瑛向胡桂扬道:“你在外面等会。”
胡桂扬职位太低,没资格参与议事,而且他也没什么可议的,确认死者是童丰,对他来说就已足够。
他嗯了一声,等几位大人进屋关门,他挤出店铺,回到街上,招呼蒋、郑二人回城,半路上又改变主意,“楼驸马死在谁家?带我去看看。”
胡桂扬心里明白,在童丰之死这件事上,他没办法置身事外,对他的怀疑只会越来越重,必须抢在别人前面掌握更多信息。
乌鹊胡同的一切秘密他都想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