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承哑口无言。
胡桂扬站起身,笑道:“不管怎样,谢谢娄百户特意过来提醒,但你不用担心,也不必插手,记录里该写什么就写什么,安安静静地作壁上观,至于事后你要担负一些责任,我只能提前道个歉了。”
“我那是小事。”娄承茫然地站起来,“你真打算硬扛了?”
“军户若是来了,我会好好向他们解释,我来通州只找那八人,与别人毫无关系,他们若是相信,当然最好,若是不信,没办法,我只能杀鸡骇猴,将那八家的男丁各找一个出来,杀头示众。如果连这一招也没用,那就真没办法了,我只好一命换几命,通州是京城门户,带头闹事者必死无疑。反正我无家无业,死后一躺,连收尸都免了。”
胡桂扬又向袁、樊两人道:“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到时候别插手,找机会回京城,另寻主人去吧。”
袁茂冷哼一声,“你本来也不是我的主人,你若死了,我有地方可去。”
樊大坚道:“脱了这身道袍,我回乡下当财主。”
娄承干笑两声,拱手道:“佩服佩服,看来是我想多了。好吧,我就不管闲事了,军户那边也是虚张声势,没准真能被胡校尉吓退。”
胡桂扬拱手还礼,“嘿,我跟他们无怨无仇,吓不吓退都无所谓,我只要那八个人,谁来投案,我放谁家的亲属。”
娄承告辞,胡桂扬又一次送到营门口,外面街道冷清,暂时还没有要闹事的迹象。
回到屋里,胡桂扬仍是一脸轻松,袁茂和樊大坚可绷不住了。
“要不要我亲自去看守那些人?万一被巡捕营偷着给放了怎么办?”樊大坚问。
“娄承会将你的这些话传给军户吗?他若是真的置身事外,咱们……不,你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袁茂更担心这件事。
胡桂扬坐下给自己倒茶,先向樊大坚道:“不用看守,那些人全都画过押,巡捕营不敢放人,何况他们以为我会屈服,更不必放人了。”
又向袁茂道:“娄承能将军户的话传给我,就能将我的话传给军户。”
“万一呢?”
“那就等死呗。”胡桂扬笑了,“老实说,这颗脑袋天天悬着,我都累了,真能跟其他兄弟一样,倒下休息一辈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虽然刚才替胡桂扬说话,袁茂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你他妈……你真要寻死的话,还带着我们两个干嘛?陪死吗?这回就算让你躲过去,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让我睡一觉,啊——真是困了,上门的军户不超过一千人,别叫醒我,出去吧。”
袁茂和樊大坚只得退出,在门外,老道说:“别多想了,像他这种混蛋,死了无声无息,不死总能折腾出点事来,咱们就当是赌博了,孤注一掷,反正死活都是他,咱们不如早做逃出通州的准备。唉,早知如此,你应该将鸟铳带出来。”
“我一去西厂,鸟铳就被扣下了,怎么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