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了,威远府和任何一处军镇、甚至一座小小戍点的军力,这个钦差一点都借用不上。没有长安的鱼符,谁敢动一动军镇就是谋反大罪。但那是指的明面,不表示自己这里不会在暗地里有些什么动作,这是两码事。
他想,那个钦差想一万次都不会想到军镇方面对他的不利。他管不了军镇,但自己这里如何动、何时动,主动权都在自己的手上,那就不是他一个钦差敢过问的的了。剑南道输不输绢与自己关系不大,他们就是穷到砸锅卖铁,也不会少了自己一文的军饷。
只是,这位西州赶过来的钦差目前所做的事情,正好为自己所用。要说自己不得不与他为敌,那也只怪姓高的命不好罢了,这与私怨无关——他连高大人的面都未见过,哪里谈得上私怨。
将军得报,从西州来了一百多人的天山牧人马,这样一支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但在经过沿途关隘时,不能不留下什么踪迹。
只是自他们一入剑南道地面便像是失去了影子,也不知道匿去了哪里。不过,他不认为这支小小的队伍在剑南道广阔的崇山峻岭中能有多大的作用。
一旦他们敢于掺和进来,那么他便可把这些人说成是乱民。按制,应对突发的暴乱,军府是可以相机行事的。长安对各地折冲府控制虽严,但对于造反一事控制更严厉,打击起来也更及时、凌厉。
这样一想,他认为高峻只能耍光杆子,他那些从西州调来的人马同样是摆设,甚至还有可能给他添乱。屋里只有他一个,但他沉声问道,“那些放马的……可有什么消息?”
外面闪进来一人回禀道,“将军,属下派出去几个人打探过,但那些人像是地遁了,一个人都不见……而文山县边界各关隘,也没有报来他们离去的迹像。”
将军轻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那人又闪出去了。
黑达率领着一百二十名护牧队抵达了文山县城外潜伏后,高大人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再传过来。他们按着高大人的指令潜伏了几天,后来有的人就坐不住了,提议是不是出去个人打探一下,也许高大人有什么麻烦拖住了不能脱身,这也都是说不定的。
黑达说,“我们不动,这里可不是西州,是在自己家门口,我们不能自惹乱子。我知道没有什么事情能缠住高大人,且耐心等候命令。”其实黑达的心里也十分焦虑,但他知道不能乱动。